孙家世居汴京,祖上曾在朝为官,因逢乱世家道中落族人离散,迫于生计转而经商。
也是凑巧,正赶上了好时机,宋朝立国即颁布‘恤商’法令,‘榜商税则例于务门,无得擅改更增损及创收’、‘自今除商旅货币外,其贩夫贩妇细碎交易,并不得收其算’等等。
及至仁宗时期,四海雍熙,八荒太平,孙家累世经营,已颇有家资。
孙昌熙自少年时便协助老父执掌家业,此时孙家除了皇城东潘楼街那令人眼馋的金银玉器铺,还把外城的制玉作坊又扩大了两倍。
原本父子俩还琢磨着在外城临河处开几间邸店,谁承想孙老连年奔波积劳成疾,竟一病不起,未及五旬便撒手人寰。
孙昌熙娶南京应天府陈氏为妻,陈氏知书达理,秉性柔顺,婚后一年便产下一子,名唤合璧。
孙父过世这一年,合璧只有两岁多。
孙家两代单传,族中人丁单薄,而生意愈发兴旺,因此能信赖的至亲好友不多。
孙昌熙为谨慎起见不得不事必躬亲样样过目,而内宅大小事宜便都交给陈氏打理。
陈氏本就柔弱多病,既要操持家务又要相夫教子侍奉婆母,连年来已是不堪重负,却还要承担为夫家开枝散叶的重责,因此在诞育第二个孩子时遭遇难产,一尸两命。
孙昌熙三年间经历两次人间惨痛,悲不自胜,少不得大办丧事、悼念亡妻。
原本和和美美的家庭,一夕之间风雨凋零,只剩父子二人抱头痛哭,好不凄凉!
孙昌熙沉溺在丧妻之痛中,自然无心顾及生意上的事,铺子和作坊那边的管事们可都急了,三番五次的着人请他回来处理正事。
于是族中奉养的堂叔祖辈老人们也都着急了,毕竟孙家今天的财力地位是几辈人的心血,可不能就这么没落了。
几位长辈轮番前去劝慰,孙昌熙看着膝下幼子和堂前耄耋老人,心中也是愧悔交加,只得打起精神继续经营生意。
后宅中不能无人掌家,且陈氏过世后偌大的宅子中分外寂寥,孙昌熙仅得一子,心中自是有些不甘,因此只守了一年半载,便纳了十字街刘家茶坊的小寡妇齐氏。
齐氏虽是小户人家出身,但活泼机灵,聪慧娇俏,嫁与刘掌柜三年后守寡,独力支撑着夫家家业,一面要抚养孩子一面还要与隔壁游手好闲的兄嫂周旋,因此年纪轻轻就练就了八面玲珑的本事。
这齐氏是十字街出了名的美人,又能说会道,而且礼数周全、乖巧讨喜,刚一过门就把寡居的孙母哄的团团转。
这孙母不喜先儿媳陈氏,一来是觉得她身娇体软弱柳临风,似有不足之症,恐日后不好生养。结果陈氏过门一年就得了一子,孙母便不好再说什么。
二来则是纯粹的偏见,陈氏读书人家出身,平时未免有些清高孤傲,这便让孙母觉得她瞧不起商户人家,又想着孙家祖上也是清贵人家,若非后来没落,何至于到这般任人轻贱的地步,心里难免有气。
而且陈氏接管家中要事后,与孙母意见多有不合,他们少年夫妻伉俪情深,孙昌熙自是向着妻子,难免让孙母愈加不忿,以至于后来彻底撒手不管,家中大小事务皆由陈氏一人掌管,愣是把个媳妇给熬到了油尽灯枯。
齐氏却是有备而来,进门前就托媒人把孙家后宅的底子摸了一遍,知道这种情况下想要站稳脚跟就得拿捏住两个人,一个是孙家老母一个是继子合璧。
原想着才六岁的孩童应该不在话下,谁承想那小郎君偏生不给面子,连婚礼第二日敬茶都不肯,反倒是婆婆比想象中要好奉承的多。
先前婆媳矛盾主要就是互相看不惯,且谁也不肯屈服。陈氏是个清冷美人,身材袅娜气质高雅,像是画里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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