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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轩在朝堂外得知消息立刻匆匆忙忙跑至崇华殿,还差一点儿摔倒。
龙子玥负手伫立在阳台上,见他匆忙而至便转身斥道:「急什麽急啊?」
宗轩急得跳脚,「殿下啊,卑职不能不急啊,大事不好了啊,陛下宣俞大将军入朝晋见替俞仲凡作证呢。」
龙子玥眼底瞬间闪过一丝詑异的神色,低沉的开口,「他怎麽说?」
「俞大将军当众承认俞仲凡不是他亲生的,俞夫人煞有其事的诉说当初你们是如何的交换,她又是如何的将俞仲凡给抱回俞府,俞仲凡才是真龙子,又说他有血疮,您没有,现在又加上有俞大将军作証,殿下啊!您的地位不保了啊!」
「血疮?」龙子玥听了骤然失色,用力揪着宗轩,咬牙道:「你说他有血疮?」
宗轩嚥了嚥口水,点点头,「听说龙氏皆有血疮,唯独您没有,现在朝中大臣已经没有几个人愿意相信您是龙子了,大势已去啊!」
龙子玥神色一凛,心裡骇然便往廷尉府奔去,来到俞仲凡被关押的房间,一脚踹开,直接闯入。
俞仲凡身受重伤尚在疗养中,此刻正沉静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他不由分说,冲过去便扯开他的衣襟,"刷"的一声,结实的胸膛上赫然出现斑斑小红点,龙子玥登时踉跄了一下。
「血疮?是吗?你有,我没有?哈哈哈哈哈!」
他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蹒蹒跚跚的朝着崇华殿方向走去,一脸的迷茫。恍恍忽忽走了一段路方回到自己的殿阁,这一抬眸便惊见聂允忠皱着眉,已经等在那裡了。
龙子玥怆然落泪道:「舅舅啊,不!你已经不是我舅舅啦,连我娘也不是我娘了.......我娘,怎会不是我娘啊!?」
聂允忠红着眼眶,斥道:「你在胡说什麽,你是先帝的龙儿啊,是咱们家的龙一号啊!姐姐认了你,你就是姐姐的亲儿子啊!」
提起先帝,恨意突然涌上心头,龙子玥咬牙道:「我呸,那个老贼,没良心的东西,把自己的儿子送入将军府舒舒服服的当少爷养大,我却得当他儿子的替死鬼,从小颠沛流离,几度差点儿命丧,我自认心狠手辣,他却更上层楼比我还狠,简直卑鄙无耻……」
“啪──”
聂允忠恶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你打我?!」龙子玥怔了一下,紧接着又是哭又是笑,「是啊,如今我已什麽都不是了,随你打去吧。」
聂允忠抓住他的肩摇晃几下,厉声道:「听清楚,你是先帝的龙子,般龙国的天,我岂能犯上打你,我打你是以舅舅的身份打你啊,无论你要做什麽我都会帮你,唯独灭祖这件事是万万不可啊,龙儿啊,你得千万记住,深深的刻到脑海裡,你的亲爹是般龙国第十七代文武帝王龙成琖,你亲娘是武仁贵妃聂丽儿,这是千真万切的事啊,任谁也改变不了,莫不可忘祖背祖,你仍旧得去宗庙祭祀父母跟龙氏先祖,那才是你的根脉啊。」
龙子玥甩掉聂允忠的手,恼道:「你在胡说什麽,龙氏宗祠要祭,让那姓俞的小子祭去,我何苦去闹那笑话,你也放心,既然我娘认了我当儿子,我会一辈子永远当她的儿子,我也当你是舅舅,我绝不会去认俞氏当父母。」
聂允忠竟是垂下老泪来,哽咽道:「这是可怕的政治斗争啊,我聂允忠在官场上跟着姐姐混了一辈子,什麽鸟事没见识过,可我却不及姐姐聪明能干,保护不了你,宗祀不可坏啊,怎能坏人香火、混乱血统这般缺德,这也是为什麽姐姐不弄个假的来登基,一定要等到你出现,世人都说俞氏忠义是好人,我们姐弟独握大权是坏人,可如今谁真正好,真正坏,老天爷正在看着呢。你千万不要被他们给骗了,记住你才是真龙子啊!」
宗轩低声道:「可目前朝中大臣相信殿下是龙子的人并不多啊,我们在这裡一厢情愿也没有用啊。」
自欺欺人罢,未免可笑。
龙子玥以笑又似哭,「事到如今,我就是个假冒的。」
聂允忠脸色陡然一变,怒骂:「你是真龙子!小子,不许你再骂你爹了!」看着那张充满恨意的脸,他摇头叹息,负着手,神色不安的踱来踱去。「你就算伤心失意,也别辱没了自家先祖,龙一号啊,你得振作起来,千万别被奸人给打倒了!舅舅一定会想个办法来証明你的身份。」
龙子玥心灰意冷的摆摆手道:「随你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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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珞手拿着汗巾亲自替俞仲凡拭去额上的汗水,凝视着他闭上双眼躺在床上宁静的模样,心裡却是万分的怅然,曾几何时……她与他之间已不再如此亲近,打从章州回宫后,他对她总是保持着一大段无法跨越的距离。
「陛下,请别担心,俞大人的伤势恢愎得极快不出两日便会清醒了。」姜太医取回长针道。
「好久,我们已经没有这般亲近了,以前他总是距我于千里,刻意生分,朕与乐冰、章思予都没有他这般疏离啊!」
就算结不成夫妻,总还有些情谊啊。
姜太医皱眉道:「陛下啊,过去已经是过去,留恋又有何用,俞大人保持距离正是因为他理性啊。」
「是啊,他便是这样一个人,从不逾距,从来没变过。」
龙儿无法容他,将来恐怕会再度加害于他,于是让他离开龙国以保安然,这个傻瓜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微臣是个大夫,只管救人从不参与政治也不会对龙氏的血统加以评论,但陛下若是在担心俞大人的身子,那麽微臣不知道俞大人究竟有没有血疮,血疮这病症要等到发作时才能确认,平日是诊不出来的。」
安珞却说道:「我并不认为俞仲凡会有血疮。」
*
崇华殿竹影瑟瑟,在阳光的照映之下枝影婆娑,几隻飞鸟低空掠过,发出清脆的声音。
安珞凝着神踏上寝殿,侍婢琥珀福了一福,低声禀道:「亲王殿下现正病着呢,他说不见客。」
安珞抬抬手命道:「退下罢。」
说着便迳自的掀开帘子,进入内殿。
但见丈夫只着一袭简单的中衣,任凭一头黑髮垂散肩头、精神不济的伏在软榻上,俊美的脸庞略显苍白。
她近身前去推了推他,柔声说道:「你起来吧,我帮你梳头,整天躺着会生病。」
他瞥了她一眼,冷冷说道:「妳没落井下石可真难得啊。」
她在他身边落座,低声道:「以后呢,你就如同往常一般,想玩就玩,任情任性,那才是你的真性情啊,皇宫待腻了就去项城走走,找端敏一起去玩也可以,那些烦脑事也就别去理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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