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替儿子报仇,除掉太后。
皇后带着强烈的恨意离开了慈宁宫。
太后坐在大椅上揉一揉额头,深深的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哀家不得不採取如此强烈的手段啊。」
龙子玧分明已病重,自从安珞产下死胎后竟然精神大好了,应是用药石吊住了性命,给了他致命的一击便药石也罔然了。
这时安瑄鸣咽了一声。
内侍道:「啓禀太后,安瑄皇子快甦醒过来了!」
「算一算时间,药效也该过了…….」太后起身挨近安瑄身边,轻抚着他的额头道:「稚子何辜啊,这孩子聪明好学,偏有那样的父母。」
还是由自己来教养比较稳妥,太后便把安瑄留在慈宁宫,从此养在自己的膝下。
*
皇后抺着泪,伤心欲绝的回到坤宁宫,抬眼便见到丈夫正端座在案上,专注的处理公文。
「怎麽了,哭哭啼啼的?」龙子玧瞥了她一眼又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卷宗,道:「等龙子的死讯传回来便可册立安瑄为太子,我已经命人先放出消息了,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皇后却伤心欲绝,哭个没停。
龙子玧见妻子明显不对劲便搁下手上的公文,起身近前问道:「妳是怎麽了?」
「瑄儿,我们的瑄儿......瑄儿没了啊,鸣鸣鸣……」皇后抽抽噎噎,哭得好不伤心。
「妳在胡说什麽?」龙子玧扳起脸,拂袖斥道:「瑄儿好好的,怎会突然没了,谁有那麽大的胆子敢碰朕的瑄儿啊。」
「皇太后那个贱人把对小龙子夭折的怨恨出在我们儿子的身上,她在慈宁宫灌了毒药弄死瑄儿了啊!」
「什麽?!瑄儿被毒死了?」龙子玧听闻小儿子骤逝,大受打击,脸色登时惨白,踉跄退了几步。
「妳、妳胡说……这怎麽可能?」他浑身发颤,抖个不停。
「臣妾赶到慈宁宫时,瑄儿已经没气了啊。」皇后早已哭得肝肠寸断,抺着眼泪哀啼道:「我儿安瑄啊,他躺在臣妾的怀裡,紧闭着双眼,唤也唤不醒,太后那个贱女人把咱儿子给弄死了啊,鸣鸣,瑄儿去了,臣妾活不了了啊!」
「瑄儿,朕唯一的子嗣啊~~~~」龙子玧仰天嘶嚎一声,辛苦谋划多年却惨遭绝嗣的打击,忽地浑身一软,跌坐在地上,鲜血从嘴角不停地溢了出来。
受此致命的打击,药石已罔然。
「陛下啊!您怎麽了?」
皇后见丈夫以乎是不好了,惨叫一声,急忙奔过去。
「朕处心积虑,谋划一生,用尽了手段……就是为了替子嗣夺得江山啊,如今什麽都完了,什麽都完了啊!朕不甘心,死都不甘心哪!」龙子玧目光含恨,鲜血从口裡如泉涌般涌了出来。
原本就沉痾难起,只是用药石吊命却遭受到致命的打击,这一愤恨竟是一命鸣呼了。
他睁大双眼瞪着樑上的凋镌,那个像徵龙氏至高皇权,栩栩如生的飞龙,瞳仁逐渐涣散,死不瞑目。
「陛下啊~~~~」皇后呼天呛地,哀嚎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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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月色寂寥,万赖俱寂。
白色帏帐轻扬,屋裡瀰漫着淡淡的药味儿。
安珞歪在床上,端起汤药,皱着眉用匙子将黑色汤水搅了又搅,一付若有所思的模样。在一旁大椅上看着兵书的俞仲凡抬眸笑道:「喝吧,良药苦口,公主现在身子尚虚弱,万不可停药啊。」
这几日好不容易她的精神好了一些,虽然悲痛却接受了小龙子夭折的事实,偶尔想起孩子神色却仍有些愰愡,
抱着剑立在绮窗旁的章思予道:「公主是担心喝了药会昏沉嗜睡吧?妳放心,有了太后的懿旨跟腰牌,连陛下也不能擅自调动禁衞军了啊。」
「现在前线有消息了吗?为何一直没有消息呈报到宫裡呢?」安珞神情忧虑缓缓开口道。
提起前线一事,俞仲凡眉头紧蹙,低声道:「关于此事怪异得很,前线传报过来的消息混乱不堪,无法判断真假,似乎背后有人在操控这件事,究竟其心为何啊?」
安珞手捧着汤药,脸色黯沉。
有本事操控朝廷战报的人,绝对不会是普通身份。
莫非是她父皇吗?
尚发怔耳边却传来低沉的丧钟声响,一声一声的在宫内迴盪,传达着国丧的哀凄……
屋内三人全都怔住了。
「那是什麽声音啊?宫裡怎会突然敲钟了?」安珞心裡陡惊。
「响了三声,是陛下…….」俞仲凡颇为惊讶将眸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担心之情表露无疑。
「父皇?不!这怎麽可能?他早上还去上朝呢。」父皇虽病重,可这几日来瞧她时总是红光满面,明显是大好了啊?
太意外了,太让人不敢置信了!
忽闻丧钟响,章思予十分的震惊,凝着神道:「卑职立刻前去坤宁宫看看。」
话才刚落,内侍总管却来了,朝着屋内低声道。「公主,陛下驾崩了!」
安珞听了,心裡一窒,惊骇不已,汤药不自觉的从手中滑落碎了一地。
「父皇?是我父皇吗?真是我父皇?」她喃喃说着,眼泪潄潄的滑落下来,万分不敢相信事实。
这些日子以来,只要父皇身子比较好些便会来东宫瞧她,关爱之情,不言以表,而她则因为怨着父皇逼她立下血誓一事,总是冷淡以待,如今……,父皇已经没了吗?
终究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公主,别伤心,妳现在的身子禁不住啊。」俞仲凡劝道。
「得去坤宁宫瞧瞧,我母后呢?她人在那裡?还有瑄儿也在坤宁宫吗?」
骤然失父,安珞一时慌了神,急急便欲往坤宁宫奔去暸解情况,这才到殿门口,金丞相却匆匆忙忙的来了,他率领着十几位老臣稀哩呼噜的在东宫正殿跪了一地。
低沉的声音缓缓的响着,在丧钟响中,大臣们高呼万岁…….
「女王陛下,万岁,万万岁!」群臣们缓缓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