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渊依旧温和笑着,只是眼神冷了下来,“几位说笑了,她品性如何,我最清楚,定是你们认错人了。今天家姐的婚宴,不知道菜品这些众位都还满意吗?一会儿黄金别苑里还有很多小活动,正好适合你们,我请人带你们去看看,免得走错。”
走出来了侍者,俯身行绅士礼。
三个女人面面相觑,何总虽然在邀请她们参加酒宴后的活动,却语气不善,这又是什意思。
云聆提醒道,“他的意思是,你们是不是吃撑了没事干?”
蔡真真还想再说,被白衣女人制止了。三人很快消失在婚宴上。
何渊这才温柔看向她,关心道,“没事吧?”
她一身白色霓裳长裙,波浪似的长发上放上了不知道那家大牌的钻石点缀,在光下熠熠生辉,高雅而矜贵。
云聆淡淡道,“没事,多谢你解围。”
钻石虽耀眼,却不至于让前世的她迷醉。上一世,她所知道的何渊,不过就是一个小小游戏公司的老板,一个家境略好些,能力略强些的中流社会的人。她是业界新锐,他舅舅的得意门生,人人都说前途不可限量,勉强还能算般配。
如果不是因为那场变故,或许云聆心中还能残留多少对于何渊的感情,她最后,也不过是他们权柄利益下的筹码。
她生命最后一刻还在相信的善良男人,最后还是懦弱地收了手,不仅不再追查她的死因,还在她尸首没了下落的时候,轰轰烈烈地另娶了他人。
何渊不再追查下去,也是云聆死后的愿望。毕竟那层暗网下的世界,非常人所能想象的黑暗与可怕。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云聆从不恨他,却不能不怪他。
她死了那三年里,因为魂魄一直被拴着,也知道了很多信息。后世的报纸把自己批得体无完肤,说她早年一直靠职场潜规则上位,后来装清纯进了豪门,其实私下生活糜烂的心机女人。受她所累的何渊,出上亿悬赏为找她尸体,痴心错付,幸好她恶人有恶报,死的及时。
那报道最后写着——港城某知名算命大师给何渊后来改过运,说过了她这个克星这一劫,保何渊十年内家大业大,娶妻生子。
殊不知,改运的人用的是血煞,所有煞气都转移到她的身上,生生成了厉鬼。日夜承受撕裂灵魂的痛苦。
大概她上一辈子欠他。
他也欠了她。
就算抵过了。
终于,在人群中梳着服帖后背头的燕尾服侍者高大白人款款而来,她等到了第一个局。
侍者彬彬有礼用法语问道,“小姐,SQ berry零度口感甜蜜醇厚,酒精度数十一度,怡情卓然,您要来一杯吗?”
“Oui! Merci beaucoup!”云聆装作无知地接过酒杯,好奇地轻轻晃动着酒液,深深嗅了一口特酿的酒业。
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混在五杯草莓酒里的都是特意给她的。这个白人可是法兰克南部一个正在遭人追杀的著名魔术师,无论她怎么选,酒都是给她的。可如果别人拿起来,就又会变成平白无奇的酒液,只有她喝下去的时候会变成特制的酒液,传说之中的高级傀儡水。
真神奇……她怎么能错过,“Je me permet de vous demander un verre, s'il vous plait.(请再给我一杯酒,谢谢您。)”
粉红的酒液缓缓流入肺腑,清甜却可口后劲儿十足。上辈子她没喝,也在下一个连环局里中了套。这一回,她如他们所愿,而至于结果能不能让他们满意,就不归她管了。
不就是让她暂时失去神志吗,那些人里不乏精通于人心操控的,她虽不起眼,却独独对某一个人非同一般,甚至……毁了那个人。
那人生生导演了一场闷宫杀。这本在棋盘上被推崇的精妙技法,简单来说,就是一方自损八百,强行堵截,或者向敌人大大展露自己的薄弱之处,利诱对方来攻击自己,自己只剩一子,步步设计,险胜对方。
那个人就是个疯子,她旁观得清楚,也扎心地清醒。
离酒效发作还有二十分钟。
离酒会结束还有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