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小会开完,我引荐领导过去打招呼,跟陶一苒站着聊了几句。
她说前不久导了一场秀,模特都戴统一装饰物效果很好,所以特地准备了兔耳朵,来配合我们的主题。
我听到这清了清嗓子,刚想搭腔,宋青青回答:“嗯,这个你们专业,我只要效果。”
陶一苒大方笑笑,说效果没问题。
客套几句结束对话,宋青青转脸问我:“你到底在纠结什么?觉得哪里不妥?”
“戴这个耳朵……”我组织语言,加上手势,“尤其是男模特啊,有一些别的意味,嗯……我是觉得不太合适。”
“什么意味?”他皱眉看我,呵呵一笑,“梁齐你平时都在看些什么?”
我舔舔嘴唇,欲言又止。我看什么了,不就是看了林小英的欧美兔男郎照片吗,靠。
“没什么,按您说的吧。”烦躁摆摆手,转身一看模特都散了,只剩市场部几个人在收拾残局。
纪原不是说找我吗?等不及先走了?
索性跟着帮忙搬箱子,突然邢琦凑过来,神秘兮兮压低声音说:“原来纪原是林经理儿子啊。”
“你怎么知道?”我一呆,直起身拍掉手上灰尘。
“刚刚听到你们聊天了,不是故意的。”她吐吐舌头。
“哦……别出去乱说。”其实信不过她的嘴。
“难怪你说纪原是镇宅的,我还以为镇的是客流,原来镇的是林经理啊,”她摇头晃脑,故作玄虚,“主管,可真有你的,为了流程煞费苦心。”
我听这话很不是滋味,但也没什么能反驳,愣了半晌随口道,“邢琦,你什么时候才能管住自己的嘴?”
“能,我能,我现在就管得住。”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转头找活干,一把拉过旁边的衣架想推走,猛地倒吸口气。
我循声看过去,被挡住的后排衣架靠着个人,是纪原。
他看着我,目光淡淡的,好像特别平静,但手揣在兜里是握拳的形状。
做贼心虚这话不是白说的。我汗一下子就沁出来了,张口结舌,想解释说不出话,被他看得发毛。
“镇宅的……”纪原低声重复,自顾自点头,好像在细品这个词。
“不是,”完了,觉得自己的每句话都底气不足,“误会了。”
邢琦在边上大气不敢出,兀自张张嘴想帮着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八成怕自己坏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溜了。
他低头皱眉,困惑失望自嘲都写在脸上,好像一时难以消化。我心里自责却无从辩驳,只剩小心翼翼的呼吸声。
好一会儿,纪原就这么站着,直到手在口袋里握紧又松开,缓缓转身说,“我先走了。”
“纪原。”
他应声回身,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发现你们这种人,除了工作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然后停顿几秒,没再接下去,转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