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过去,春天走远,宣城又迎来了它的盛夏。
林州还是那个样子,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
但很少再提他姐了,听说是去国外休养,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
偶尔会说到云棠给他打了个电话,沈寄安的心就会突然“咯噔”一下,空落落的。
但——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再碰到云棠了。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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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公司有了很多事需要他处理,忙的不可开交,他和林州的闲散聚会也越来越少。
记忆蒙上灰尘,遥不可及的人远去了。
可他哪里知道,上天最会作弄人。
——你轻言放下,他就偏要你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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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太阳特别大,他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云棠。
树影斑驳,蝉鸣热烈。
云棠的车前,有一只低飞的鸟儿,她许是怕自己开过去,这小笨鸟躲闪不及,索性就停下来,等它自己飞走。
车窗开着,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沈寄安觉得自己快停止呼吸了。
尘封的记忆一下子鲜活起来,他突然很清晰的想起,去年的那个夏天。
那个季节多雨,云棠很是喜欢。
他想起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带着艾叶味儿的房间。
以及,玻璃房里的偷窥。
他一眼不错地盯着云棠,直到她开车离开。
良久,
沈寄安头低下去,和方向盘相抵,眼眸也阖上了。
——好不容易才忘记的。
——这下好了,
——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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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寄安第二天就去找了林州。
林州还在夜宴和他那群狐朋狗友鬼混,沈寄安在包厢里找到他时,都喝的烂醉了。
他把那些人打发走,就坐在林州旁边,要套他话。
他想了很久才决定的,又多番告诉自己,只是问问云棠的身体状况,她走的时候是去养病,他不放心而已。
但林州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前言不搭后语的,根本就没有沈寄安想听的话。
要不是这么久的交情,沈寄安真想一瓶凉水给他泼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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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棠的西瓜刚挖一口,就来了个电话。
——是林州。
但电话那边的声音很陌生,她怔了一下,还以为林州出了什么事。
“林州在夜宴,我看他备注你是他姐姐,麻烦你过来带他回家。”
像是怕她不信似的,沈寄安把手机放在林州嘴边,让她听林州烂醉的胡言乱语。
云棠刚反应过来准备回话,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
这不由得让她想起在楼梯口无视她的那个人,看样子和林州差不多大,应该是他的朋友。
——怎么林州的朋友都是这么急躁的吗?
——这次这个更过分,她那句“你好”都还没说出来。
云棠无奈极了,但也只得把西瓜放回冰箱,换了衣服去开车。
没办法,林父和她母亲早就休息了,她实在不放心林州。
她也不知道那个“夜宴”在哪儿,七拐八拐地才到了地方。
原本她还担心到了之后找不到林州,但他显然是这里的熟客了,一提名字,前台立马就知道了。
“您是云小姐吧?刚刚沈先生交代过了,他和林先生一起的,我带您去。”
云棠暗忖,原来电话里那人姓沈。
她正想着,已经到了包厢门口。
“就是这儿,云小姐,我就不进去了,您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