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去说吧,他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何以在乎别人说三道四?但是当他睁开眼望着眼前的办公室,想着在这办公室接待过多少相识的不相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人们,心还是被重重一击。落凫市马上就会把他的事当成头条新闻,在开会前、吃饭中、喝茶之余谈论,在谈论中会把他故事作为笑料津津乐道,而最为津津乐道是他被一个女医生玩弄于股掌之间,玩散了家庭玩毁了前程,可那个女人连与他沙扬娜拉道一声珍重都没有,就离开了他。
他开始变得愤怒。站起在办公室内走了几遭,仍无法释怀,走到窗前把窗户推开,一眼却看到对面心脑血管科的窗户,仿佛看到在那扇窗前曾经伫立的她。他把窗户又重重关上,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看着桌面上烟缸里堆起来的烟蒂,心里凌乱不堪。
生活真的与自己开了一个接受不了的玩笑。
他常常拿中学课本上马克思说过的一句话“历史上常常有惊人相似的一幕”总结相同的行为,今天却把这句话复制到自己身上。不同的是上次躲在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是为担心她离开怕失去她而苦闷;这次是被她伤得体无完肤却无法释怀。也就是在那次他对付雪第一次正面承认,他要离婚他离不开郦云舒,承认了自己的婚外情。想不到却为今天的悲剧埋下了伏笔,更想不到付雪会把他与郦云舒的婚外关系捅到妻子那里。要知道他并没有与付雪有感情纠葛,他们是至亲的校友加老乡关系。
想到付雪,他把所有的愤怒都集中到她身上,是她点燃自己家庭离散的导火线。他对付雪不薄为什么她要这样呢?是她被人利用卷入单位人事上的相互倾轧吗?他目前在单位没有对立面。何况付雪并非容易被人所控制。是她对郦云舒的婚外情产生羡慕嫉妒恨?更不可能!付雪和郦云舒是双重的同学关系,与自己也相处不错,不至于拿起刀子捅向自己人。现在唯一能解释通的是郦云舒夺走了付雪的未婚夫,让她心里失去了平衡,她作出失去理智的行为。只是她应该把矛头指向郦云舒和伲江绿,因为他也是“受害者”,让他匪夷所思的是,付雪似乎把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在他的家庭上,再次让他成为受害者。
胸中怒火在燃烧。他成了一无所有的人,从起点出发,走了那么多的路,付出那么多努力,转了一个圆,又回到起点。妻子离婚了,把他在落凫市曾搭起的高台削为平地,那是多少像他这种来自乡村的穷学生渴望的高台,他的前程也跟着这个高台的倒塌夷为平地。他将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被人称为“甘大夫”而不是“甘院长”。
跌倒一次不可怕,因为每个人在人生中都有跌倒的时候,可怕的是他是从高处垂落下来摔在地上,摔落的地方堆置了危险物,他不仅站不起来还会被摔得头破血流摔成残废,而且为他的仕途画了一个句号。事情发生后他几次想打电话质问郦云舒,都忍了。他与她联系只能自取其辱。
他半躺在靠椅上平息着心中愤怒。听到外面安静下来,抬头看见钟表指针过了十二点,知道机关已经下班,大家都离开了这里。他在办公室简单收拾一下,准备趁没人时候悄悄逃离。他被撤销行政职务,这间办公室不再属于他,接着会有新的主人来这里办公,他不会在大家的注目下尴尬地离去,接受别人嘲笑的目光,那样他将无地自容。
把办公室门推开一条缝隙,走廊里静悄悄。
甘柿林再次把胸膛挺起来,惦着公文包像往常一样走出办公室。经过付雪办公室时,瞟见半开的办公室里付雪正坐着打电话。她靠在办公椅上,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比划着,满脸的喜悦和幸福。一股怒气直冲他的脑门。这个毁了他幸福的女人正沉浸在幸福里,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走过几步止住步,又走了回来,一把推开付雪办公室门。
他站在办公室门口怒目而视。付雪慌忙放下电话站了起来。两人对视一下,甘柿林说看起来你很幸福啊。透着恶狠狠的语气。付雪把目光从他愤怒的眼睛移开,说你的情况刚才我都听说了,想过去安慰你,又怕你心情正糟,所以……,我一直等在办公室,想……。
甘柿林几步跨到办公桌前,冷笑几声说你以为我会接受你的虚情假意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他有些语无伦次。付雪说确实对不住你,但我并没有害你,如果说害你是郦云舒害了你,我也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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