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沉璧的知觉开始慢慢恢复,那些原本血行不畅的经脉此刻都渐渐平静了下来,她依稀的记得好像是有人救了她,那人是谁她却不记得了。沉璧的外伤其实不重,大多都是拜欧阳宇那一脚所赐的,严重的是她的内伤,长期的气血亏空。她有知觉但是她醒不来,不过她能感觉到一直有人在陪着她。
那个陪着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暂时失明的欧阳宸,他身体底子好,两天前就已经醒过来了,但是眼睛仍然没有恢复。姚恒是一天前到的郢都,他刚从南国周游回来,欧阳宸的眼睛他看过了,也试了很多种方法,却都不起作用,只有沉璧用过他的药以后,好了很多。
沉璧昏迷的这几天,北国,南国,甚至是整个中华大地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淳于柔自杀了,南国皇帝傅谦在欧阳宇攻入郢都的那一天被刘轩刺杀,随后刘轩也自尽了。南国群龙无首,主和派迅速抢占了南国政权,派使臣给欧阳宸送来了求和书,说他们愿意臣服于北国,年年向北国纳贡,只求北国不要采取武力攻击。不流血、没有牺牲,对于欧阳宸来说,接受他们的求和是目前最为合算的选择。北国这次内战消耗了许多有生的战斗力,只能偃旗息鼓一阵子,再者还有玉儿的承诺,于是他便答应了南国的求和。
“皇上,姚大人来了,该是您做针灸的时辰了”
“好”
杨易扶着欧阳宸来到了玉堂侧殿的一个小房间,他趴在床上。
“皇上,今天草民换另一种方法试试,或许对您的眼睛有所裨益”
姚恒一边说一边下针,其实他心里也没太大把握,枕头刺入欧阳宸某一个穴位时,欧阳宸的眼睛突然有了一瞬间的光明。
“等等,刚才,刚才我的眼睛好像能看到了”
姚恒听闻再接再厉,可是这回无论怎么刺激那个穴位,欧阳宸也没反应了。摸不着门道,姚恒只能按部就班地把所有的程序挨个做完。施完针,姚恒拿了一颗药丸递给欧阳宸,
“子厚,寡人的眼睛是不是没什么希望了”
“皇上,请恕草民学艺不精,不过总还是有办法的,草民这几天一直在研究您吞下去的那种药丸,已经分析出了几种成分”
欧阳宸笑了笑,那笑容充满着苦涩,“子厚,玉儿怎么样?她还好吗?”
“娘娘很好,草民封住了她的一个穴位,让她暂时能安安静静地躺几天”
“小宝和阿杰呢?”
“他们几天前就走了,去处理这次内战遗留下来的问题了,您知道的,光凭周将军他们是忙不过来的”
“子厚,辛苦你了,太医院有什么帮得上你的地方,尽管开口”
“皇上,您有没有想过,万一您的眼睛再也恢复不了了怎么办?”
欧阳宸垂下头,随即又很快地抬了起来,“总归不能让玉儿知道,这几天我也在试着习惯黑暗,但愿等她醒来的时候能瞒得过她”
……
十天后,姚恒解开了沉璧的穴位,很快沉璧就醒了过来。她看了床边围着的那些人一圈,青若、燕美人、小宝、姚恒都在,可唯一缺了那人。她有点害怕,抓住姚恒的手说:
“姚公子,皇上呢?”
“皇上在处理一些政务,请娘娘放心”
“哦,那就好”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欧阳宸失明的事,只有沉璧不知道,所有人编织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小心地把沉璧裹了进去。
欧阳宸知道沉璧醒了,几次三番地按捺住了去找她的冲动,目前他还没有自信能够骗得过沉璧,沉璧一向心细如发,没有完全的把握,他不能去看她,平白让她担心。
沉璧醒过来的三天内,所有人都在以各式各样的理由阻拦她去承明殿。她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众人的理由都很充分,可以说服她。她知道了傅谦被刺杀的消息,也知道了淳于柔和刘轩自杀的消息。很意外,淳于柔和刘轩的死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快感。只有在听到小宝说傅谦死了的时候,她那干涩的眼睛里才涌出了许久未见的泪水,她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哭了。即使她觉得自己已经把傅谦放下了,感情是永远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的。傅谦这辈子太累了,活得太憋屈了,如果可以她希望他的傅谦哥哥可以永远停在对她说着“天下大同”的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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