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个月日日心悸,原来应在了爱女身上。
“娘,娘您别担心,我们去钱塘把晓芙接回来,真的很快就回来了。”纪家老大老二跪在母亲面前,一心承诺,深怕母亲不信,再受刺激。
“你们,快去快回。”纪夫人吃力地抬起手,一一抚过自己孩子头顶,眼眶中满是泪水“务必要得到你们妹妹无论发生何事一定回来的承诺,母亲等你们回来。”
“是,母亲。”纪家老大老二,应承起身,刚要离开,却感袖子被轻力拉住,忙退半步回头,免得母亲多用力受累。
纪夫人已是再说不出话,她对着身后招招手,阴影中,走出一位年过花甲老人,须发皆白。
纪家父子愣了一下,却是知道,这是常年跟着母亲的人,但是存在感极弱,不知这样的时候,爱妻/母亲为何会叫老人家。
老人家上前来,看着病弱的纪夫人尽是怜幼之意,不须纪夫人多言,老人已心领神会,他取出一方小巧木盒,递给了纪家兄弟,“大少爷,二少爷,到了钱塘,将这盒子放到九衢尽头朱红色正门外。”
纪氏兄弟心中疑惑,见母亲点头,也就收下,仔细放好。二人立刻风一样出了门,直奔钱塘而去。
老人低声与神志半沉的纪夫人说了几句话,便退回了阴影中。
到了此时,纪夫人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丈夫怀里。纪老爷一时心如刀绞,再难抑制悲声。
快马加鞭,两日后,纪家兄弟已经到了钱塘,即刻便各自以自己的方法开始找人。
纪家老大从九门七帮入手,以重金悬赏,理清钱塘城内大型人迹流动,逐点排查,锁定了几处明教可疑据点,将几日前灭门的孤山江氏与色目贵族赛克家族遗子塞克里串联起来,很快发现他常出入几处与查处的可疑据点重合度极高,随即锁定此人。他层层安排,小心跟踪,对方警惕心极高,觉察有异更是谨慎,纪家老大亲自跟随,日日不缀,小心隐藏行迹,终于摸清了他的行踪规律,而后一一排查,寻找到一处。
老二却另辟蹊径,他不管枝节,到钱塘一刻便寻访了城中有名望的大匠,以建楼为由走遍城中匠人居所,一一问其作品,他所愿之楼,是极清幽之地,最好人迹罕至,以便辟地围居,楼院相印,替病弱母亲提供好的去处。匠人们一一提出建议,言及钱塘内外、方圆数百里内合适的地方,有些有人建过,可行性高,有些地方尚未尝试,尚待验证。纪二付了咨询费,便开始不断走访,一步步排除各个点,缩小范围,终于逐渐接近。
谁也未料到,最后却是那般场景......
离去之时,纪家兄弟记起母亲所托,将盒子放在了九衢尽头朱红色正门外,便归家而去。清晨之中,守门的老仆如往常一般开门,惺忪眼中一见门前木盒,猛然用力揉了揉眼,随即惊跳而起,直奔府内,片刻之后,一位带冠中年文人匆匆赶来,取了盒子直回府内,执着盒子的手颤抖不止,嗫嚅的唇也发不出半点声响。
尽皆消散的过往。
雁虞盒,雁虞印。旧时王谢,今之姜。
须臾,数匹骏马奔出钱塘,直往江南几处高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