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迫而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隐约感觉四周灯火明暗不定,游走不定的脚步来来往往,叫我无法安宁。还来不及思考为何这般吵杂,锥心之痛从胸腔漫起,让我瑟瑟发抖,只觉得自己每一次呼吸都像把心肺撕裂一般,水珠不断地从我的脸颊滑落,我自己也分不清那是汗水还是泪水。
记忆一点点浮现于眼前,记得那是黝黑的夜,我身处秦军大营,与他在一起,一道寒光向他袭来,我没有看清那是什么,但是挡在了他的身前。对,对,那是一支箭,要人性命的东西。
他没事吧,那箭没有再射到他的身上吧,我猛然清醒,瞪大双眼四处寻去,想要看看他是否安好。可是眼中点点光斑闪现,模模糊糊的人影在我眼前漂浮着,让我什么也看不清。
“音儿,不怕,你不会有事的。”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他在我耳边低语,他没有事,我便安心了。”音儿,不要睡,先不要睡,坚持一下。“那声音不断呼唤着我,冲散我不断漫上的倦意,朦朦胧胧中感觉自己被人轻轻放在了床上,为何不让我睡去呢,我好痛,我好累呀。
“音儿,求求你,坚持下去,不要离开我。”耳边的声音含着哭腔,颤抖着哀求,这声音,如此无助,如此惶恐,我用力挣开自己的眼睛,隐隐看到一双通红的眼睛,溢满恐惧与痛苦。
“不,不要怕。我,我不会,有事的。”强忍着胸腔的疼痛,我挤出几个字,想要安抚这双眼睛。
“好,好,音儿,我在你身边,医师来了,你不要怕。”那双眼睛有了几分喜悦,焦急的说道。
我用力挤出一丝笑容,却听耳边又响起颤颤巍巍的声音,“秦王,竹箭距离心口不足半寸,贸然拔箭,只怕,只怕姑娘熬不过去呀。“
“不拔音儿必死无疑。音儿绝对不能有任何不测。”秦王怒吼道。
“这,这,臣,臣不敢保证长孙姑娘能无虞呀。“那声音瑟瑟发抖,没有一点底气。
”医师莫慌,我,我可以的,拔箭吧。世民哥哥,如果我有什么不测,切莫怪罪医师。“我用力说道。
“不,你不可以有任何事情。”秦王伏上前,把头埋在我的身旁,痛苦的低声说,他紧紧握着我无力的手,仿佛那样就可以把我牢牢留下。
”世民哥哥,为你而死,我不后悔。你一定要,一定要保护好荣安。“忍下疼痛,我缓缓说道,“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医师,请拔箭吧。”
“好,音儿,我答应你,等你康复之时,大唐便已尽收失地。”秦王轻轻在我耳边道,俯身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吻微微颤抖,却让我心中安宁。
疼痛一阵阵袭来,意识也渐渐迷离,梦境在我的脑中接踵而来,让我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
梦中一个长着灰胡子的人战战兢兢的将手伸到我胸前,用力抽出了一根竹箭。他满头大汗,手忙脚乱的将各种药粉洒在我身上,我想和他说,为医者怎能如此慌乱。但是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心口处仿佛被人撕裂,疼痛让我全身痉挛,感觉血液从自己的心口不断流出,直流的自己的身体干枯,没有了一丝知觉。
感觉有人一直握着我的手,坐在我身旁,他絮絮叨叨不住的对我说着话,他的声音浑厚温和,像丝绸滑过我耳畔,我虽听不清他说些什么,但只要听着便很高兴,他有那么多的话和我说,他一定很孤单吧。
后来,那个人便不见了。
在梦中,我看到了罗成,他傻笑着说:“阿音,你真厉害。”我看到母亲,她慈祥的看着我,对我说:“阿音,李家的儿郎你觉得哪个好。”他们远远站着,远远看着我,不愿走过来。我也远远看着他们,想走却走不过去。
梦中的自己走了许久许久,不停的走着,直走的筋疲力尽。我不断的问着自己,你要走到哪里去呢?你能走到哪里去呢?我看着筋疲力尽的自己,无奈道,我不走了,我累了。说着我便浑浑噩噩的躺下睡着,只愿睡着再也不要醒来。
但我终究还是醒来了,不过已是五日之后。
屋中日光明亮,一时让我难以挣开双眼,胸口阵阵发疼,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我用力伸手为自己按了按脉,细弱虚浮,看来自己当真是到鬼门关走了一遭。
屋子里坐着一个小丫头,看到我醒来,忙跑了过来,为我拿过一杯水。我泯了泯,舒服了许多。小丫头十三四岁的样子,大眼睛,鹅蛋脸,看着很喜庆,笑盈盈的瞅着我。
我轻轻道:“你是何人?”
“我叫屏玉,是专门来找伺候小姐的。小姐终于醒了。”那丫头甜甜的说。
我想她笑笑,转言问道,“你可知外面战事如何?”
“小姐,你都睡了五六日了。前两天,秦王一直守在你身边。前日率军出城了,据说秦军可厉害了,早把那叛军打了回去。但秦王不放过他们,好像一直追着他们打了下去,现在不定到哪儿了。”屏玉絮絮叨叨的说着,虽没有重点,倒也告诉我秦王大胜,不但荣安没有危险,还收复了其他失地,如此大唐便无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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