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在北京怎么样?”包小黍边吃边问道。
“挺好的,反正她挣了钱就买衣服,也不攒钱。”小麦道。
“哦,能顾住她自己就行,再怎么说,也是年纪小。”包小黍道。
“嗯,咱妈呢?还在外面当保姆?”小麦问。
“不清楚,反正也管不了。”包小黍眼皮子耷拉着,头也没抬。
“哦,我明天回老家看爸,然后就直接回北京,就不再过来了。”
“哦,行。”
饭间谈话基本结束,包小麦和顾夏本来也没什么共同语言,所以基本无话。
好在小侄子包子昊和包小麦异常亲昵,饭后便粘着包小麦开启话唠模式。晚上要睡觉时,更是死活要和姑姑一起睡。包小麦虽也喜爱侄子,但是顾及到前几年,这小子睡觉时,抱着她的脑袋给她尿了一头的光荣事迹。所以,睡觉时,即便在一张床上,也还是尽量离这小子远一点。
次日一早,包小麦便乘车辗转到了老家。下了车,便径直向家走去。街坊姚大婶远远看见小麦就热情招呼道:“小麦回来了,这下你爸有靠山了。又拿钱回来了吧?”
“是啊!”包小麦笑着应了一声。
嘴上笑着,耳边却回荡起几年前的一个声音:“这个闺女又回来了,又来向包有粮要钱来了!哼……”
还是学生的包小麦被这个声音惊到了,她惊异的回头望着那个刚才冷嘲热讽的男人,大约四十多岁,身材高大,穿着一件黑色皮衣,貌似有点秃顶。包小麦自认为自己是有轻微脸盲症的,因为很多时候,见过对方三四次,都不一定有什么印象,更别提穿着打扮了。但是那一次,他却清楚的记住了那个陌生男人的穿着体貌。并且听语气和口音,应该是村里的人。可惜包小麦常年在外上学,村里的人,并不认识太多。相反,认识她的人,却有很多。那个陌生男人略带得意的走着,不曾回头,包小麦也不曾看到他的正脸。
那次她确实是回来要钱的,生活费已经花完了,刨去坐车,包小麦兜里只剩一块钱了。她本来也没觉得回来向自己的亲生爸爸要生活费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又或者说,她一直觉得向自己的父亲要钱,本来也是顺理成章,天经地义,自然而然的。
然而,刚才那个不怀好意的声音,让她本来满怀期许的心,瞬间空落落的。她放假回来看自己的父亲,回自己的家。去上学的时候,从自己的父亲那里拿生活费,怎么了?怎么如此寻常简单的小事,要被别人拿来嘲讽?难道这样做,碍着他们了?
包小麦进了院子大门,那是用若干铁棍交叉焊接成的简易门,相对于村子里大多数人的豪华密闭乡村庭院门,又或者欧式铁艺门,她家这个门面还是显得很寒酸的。但,那又怎样呢?包小麦从小就和这两扇简易栅栏门打交道。交情熟络,感情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