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摇头干笑:“幻术而已,就像你们看的傀儡戏一样的。龙.......仙家不会不高兴的。”
旁边也有人如此当心,听着顾越解释,忙向他道:“我瞧二公子气质不凡,怕不也是神仙吧?”
顾越道:“这个......”
人潮又围了过来。应折冰不耐烦了,右手牵住顾越左手,凝冰剑出鞘,唰的飞天而起,一下就消失在天空。
“哇。”人潮齐声欢呼:“真是神仙啊。”
渝山山城西山崖之边伸展开一声方圆丈余的平台,牡丹玫瑰园旧址就在那里。此时看来,唯见白雪覆着残垣,不见那热气氤氲的天女洗浴池也不见那常天不败的牡丹共玫瑰,冷凉的月色下道不尽的凄凉萧条。
二人落下剑来,应折冰起剑诀收了凝冰灵剑。顾越已半蹲在那片残垣前,扒开面前的积雪,露出一截烧焦的梁木。盯着看了半晌,开口道:“应折冰,你过来。”
应折冰一直站在他身边,静默不语,宛如冰雪雕就的神像。此时听他招呼,就矮身蹲了下来。
顾越手一抬,示意他靠近。应折冰立即挪动脚尖靠了过去。顾越眨眼向他笑了一下,忽地握住他手。应折冰一愣,心跳慢了半拍,眼神都变得深幽:“越哥?”
应折冰的手指纤长白晳,根根如玉似冰晶,毫无暇疵。顾越羡慕赞叹道:“可真是.......对不住了。”说完话,将应折冰中指送入自己口中,露出细米般的牙齿笑得妩媚又多情。晃得应折冰心神波动,双目几乎痴了。顾越忽然变脸,牙齿一合,狠狠咬在那青葱冰玉般的指食上,顿时溢出一股殷红的鲜血。顾越抬手一沾,飞快在雪地上画着符,一边解释:“你别生气,不是我不咬自己的,而是......上次从你帮我把魂魄从落月湖拉出来,这具身体就没有血了,破血咒又必得用到新鲜的人血,不怪我。”话音未落,应折冰右手已搭住了他的腕脉,只觉指下顾越的血液似乎是凝聚了一般,立时神情都惊得凝固了:“顾哥,还有什么?”
顾越抽回手,继续画符:“什么有什么?”说着话,站起身来站在那血符面前,双手飞快交替,指打成诀,口中轻喝道:“起。”一道灵光从指尖射出,直冲至血符正中。
那巴掌大的血符由中至边,灵光扩散占满,立时晶亮如波浪层层延伸扩散。
顾越百忙中瞥了眼应折冰的神情,吐了口气:“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你看我还不是和以前那样?若让你江寒大哥见到不定猜我是怎么欺负你了,快给哥笑一个。”
应折冰顺着他的手扯出了两个弯弧,眼中的担忧和悲伤却作丝毫未减。
顾越坚决不去深究,转看那一圈一圈向前扩进的咒光,转移了话题:“换我以前,一下肯定就能把这片区域给覆盖完了。”
应折冰半垂下眼眸,问道:“顾哥,你想没想过把你的身体换出来?”
顾越神色突变,惊骇无比冲过去一掌捂住他的嘴:“不要说,想都不准想,听到没有。”
应折冰乖顺的点下了头,神情却颇为委屈难过。
顾越道:“真的,我能逃出来不受那样的痛苦我已经很幸运了。”合了下眼,苦笑道:“那样的神器,那般的强大力量,为着一副皮囊不值得。”
应折冰声音幽幽,低声自语道:“不值得......吗?”举目向顾越看去,只见他笑如朝阳春风,似乎丝毫不放在心上。
月亮渐升渐高,雪光回映着月光,天地间一片诡异的辉光,符咒的灵光更盛,强大到夺人眼目,笼罩整片区域。灵光迎月辉而起,不多时雪地上就起了一个流光溢彩的半弧结界。结界内云雾缭绕,朦胧一遍。
顾越正色道:“这就是牡丹玫瑰园的结界之门。从结界流转的灵力来看,设此结界的人修为必然我们之上。进去了,说不得就是九死一生。你,还要陪我一同进去吗?”
应折冰神色不惊,目光落到顾越的眼中,语气无比坚定:“陪。”
结界之门如轻波般分开又合上,不一会便掩于天地间。白雪簌簌落下,连二人留在雪地的脚印都掩盖不见了。
远远马蹄声响,由远及近。一黑一红两匹马上,分别端坐着一男一女两人,皆十六七年纪。男子脸上微见病容,脸色潮红,似略有先天不足之症。女子披着一袭火红的披风,顾盼间神彩飞扬,灿若玫瑰。骑在一匹枣红马上四下一扫,说道:“长安你是不是看错了?没有人嘛。”
叶长安举目看着面前恺恺白雪也质疑自己:“难莫我看错了,可我真的好像看到阿顾了。”
那红衣女正是那化名祖恩的应祖恩,接口道:“可这里都是积雪,一眼可望到底,不会看不见他们呀。”
叶长安丧气道:“大概是我看错了。”
应祖恩抬头向天空看了看道:“看起来又要下雪了,要不我们回去?那家酒楼有味鱼汤做得极好,我们再去吃?”眼珠一转,满脸讨好的伶俐:“可以喝酒哦。”
叶长安眼前一亮,瞬间又恢复如常:“骗我的吧?到时候又回去告诉我爹娘。”
“不骗你,真的。”应祖恩拉了拉疆绳,双腿一挟马腹,驱马前去。叶长安立即喝马跟上,一路踏溅积雪,欢声笑语。却是未见那红斗逢中飞出一朵粉白的桃花,穿过纷扬的落雪飞回到那片牡丹玫瑰园的废虚,顿时就消失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