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白毛鬼第一次承认她是他的人，但吴澜却没有什么雀跃的心情，因为任务成功的提示音并未响起。
“···容奴婢斗胆，那在一切结束之后，大人愿意同奴婢一起离开这里吗。”
冒死问出这句话的吴澜的表情变得有几分紧张，可她注意到白毛鬼的神情明显的怔住，便立刻接道，“即使您找到了淫.乱书生，杀死了金圣烈和他的同党，也拿到了备忘录，可往后还会有其他人站出来反抗您的。”
吴澜其实有些明白为何白毛鬼一直在追逐着金圣烈。不为其他，因为金圣烈那死去的恋人宁肯死也要保护金圣烈，这种感情是白毛鬼无法理解的——即使他曾经有过一位恋人，但他仍旧做不到感同身受。而在金圣烈变成了吸血鬼之后，他也只愿意定期吸取坏人的血液，导致力量大大的被削弱，这也是白毛鬼理解不了的——为什么金圣烈不肯顺从欲望去吸血呢？明明他拥有着如此强大且世间无可比拟的力量，却不懂得运用。直到后来，身为吸血鬼的金圣烈的身边依旧跟随着一众真心拥护他的人类，这些人类甚至愿意为了保护金圣烈而死——
可白毛鬼却什么都没有。
跟随在他身边的人，不过也是群附庸在他身上的吸血鬼罢了——白毛鬼很清楚这一点。
“您的确强大，而人类单凭一己之力自然不会给您造成任何的伤害。可是大人您难道就如此肯定在未来所有人都会臣服于您吗？不会再出现第二个金圣烈吗？他们不会伤害到您吗？您为何非要——”
“···够了。”
而可惜的是她的话再次被阴沉着脸的白毛鬼打断，他俯身将沾了灰尘的背囊捡起，却始终侧着脸不肯去看她一眼，他的语气压着明显的怒意和急躁，“从今日起你便待在这地宫里，没有我的允许哪里都不许去。”
“看清自己的位置，小哑巴。”
他只留下这样冰冷冷的一句话，便化为残影消失在了吴澜的面前。
而吴澜则攥着手指忍耐了很久，最后终于不受控制的扬手将斜插在石壁上的铜制烛台狠狠地打落在地。被割伤的手掌正在淌血，并顺着手指滴落而下。可她却闭上双眼站在原地等待了许久，这才勉强平复了心情。吴澜睁开双眼靠着石壁坐在了地上，她双手抱膝看着那已经熄灭的断成两节的蜡烛，可喉咙里再次涌上了痒意。
在剧烈的咳嗽过后，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的吴澜顺手将掌心上的血抹在了裙摆上，始终不发一言。
今日便是金圣烈被白毛鬼重伤的日子，她要赶在女主之前将金圣烈带走。她原本的计划是将对方身上穿着的袍子拿走，但以白毛鬼目前的态度来看，她还真不能将那袍子给他。
她要是给了他，整个高丽很有可能会直接覆灭。
所以她今天只会和金圣烈简单聊几句，不会拿走那件保命的黑袍更不会伤他性命。毕竟金圣烈的存在还是必要的，某种程度上她需要他来牵制白毛鬼。
“···我当然清楚自己在什么位置。”
吴澜看着身上浅蓝色的裙子——这是白毛鬼送给她的，虽然他曾说还是正红色比较衬她，只可惜没有找到更好的裁缝和绫罗绸缎。而如今这鲜亮的绸缎上也沾上了脏乎乎的血迹，她伸手抚摸着光滑的缎面忍不住嘲讽的笑出声来，最后吴澜舒了口气，她撑着凹凸不平的石壁站起身，一面往幽暗长廊的另一边走，一面低声的喃喃——
“不清楚的明明是您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