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徐先生您是做什么的呢?”
她将手收了回来并为自己开了罐咖啡,别开视线不去看对方的脸,“看您不像是会住在这考试院里的人。”
徐文祖喝酒的动作一顿,接着他看了一眼咖啡,并将啤酒放下面色如常的回道,“谢谢。我在这附近开了家牙科医院,至于住在这里也是因为装修的新居出了些小问题···”
他的话欲言又止,看起来还有点苦恼。
“原来是这样。”
吴澜理解的点点头,心里却认为这种理由狗屁不通。这徐文祖显然是在撒谎,他既然身为牙科医院的院长,那么薪资待遇肯定不低,就算是新居出了什么问题,按理说也不会住在这种地方。但她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得到什么有意义的答案,于是吴澜刚想换一个关于尹宗佑的话题,却不成想这徐文祖再次抢先开了口,“圣允小姐和宗佑的关系看起来很好啊,我看你们今早在聊天···”
不锈钢筷子又夹起了一块肉,可是徐文祖却没有像刚才那般将肉放进嘴里,他将目光紧锁在她的身上,若有所思的问,“果然还是同龄人比较聊得来吗。”
“啊?是吗?”
微妙的寒意爬上了裸露在外的肌肤,吴澜摸了摸发凉的脖子装傻充愣的呆了几秒,接着她不自在的舔了舔嘴唇解释道,“是我问了尹先生几个关于猫咪的问题——不过徐先生知道这里的哪位租户养了猫吗?我昨天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只猫。”
她将双手交握在一起接着立刻转移了话题,因为她感觉这徐文祖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她刚才似乎触了他的霉头。
他在嫉妒?
难道他真的喜欢尹宗佑?
“猫?”
徐文祖这才将筷子上的肉放进嘴里,但他在咀嚼食物的同时依旧在看着她的脸,“圣允小姐的问题倒是难到我了。虽说是住在一层楼里的邻居,但我们互相也不太了解···毕竟不多管闲事过问私事也算是一种礼仪。”
“···那我还是去问问房东阿姨好了。”
多管闲事一词让吴澜心中一凛,她抓紧了手指总感觉这徐文祖似乎在暗示她什么。而且不管怎么看,尹宗佑虽然身为反派但也比这徐文祖好相处一些。徐文祖的眼神看着平和且专注,但是却让人觉得很不舒服,这种感觉就像是他硬生生把人的皮给剥开,非要看看那血淋淋的最真实的东西似的。
而且他说话间很会带节奏甚至有着不易察觉的咄咄逼人,并且还有点双标,这人明明说不喜欢多问私事,那他还问她的工作做什么。
徐文祖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变化,他的视线不断地下移,最后看向了她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指,并忽的一笑,“是我让圣允小姐不自在了吗?”
“不不不,没有的事,只是今天的工作太忙有些累了···而且时间有点晚了,我还是——”
“圣允小姐先别急,吃点东西再走回去也不迟。”
徐文祖神色安然的瞥了她的一眼,接着他放下筷子站起身,并反身打开了冰箱取出了一只稍大的保鲜盒。
而吴澜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手背上有一道疤痕。
随后徐文祖将泡菜盒子放在了案板上,将盒子打开并抬手抽了把刀,切了一些泡菜说,“大婶今早看你吃的太少,特意嘱咐我让你吃点酸甜的东西开开胃。”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又转过身看向了她。然而即使吴澜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她真的看见徐文祖手持沾染着辣酱的刀子的一瞬间,顿时感觉自己的胃里翻江倒海,若不是她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可能隔夜饭都要被她吐出来了。
韩圣允儿时被家暴的记忆像巨浪一般拍在了脑子里,耳畔母亲的尖叫和继父的嘶吼令她眩晕不已,吴澜的手脚很快就凉了下来,她努力将那些恐惧的情绪压制下去,但是成效甚微,她只好捂着嘴颤声道 ,“您——能麻烦、请您把、把刀放下!!放——咳唔——”
可徐文祖却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眼手中的刀,又疑惑的看向她,始终未如她所愿将刀放下。
——···故意的···?
说话都说不利索且泪眼朦胧的吴澜却眼见着他将手中的刀颠了几下,红色的辣酱就如同血一样顺着刀刃滴落在地。
也就是在这时候,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吊灯开始不断地闪烁。
“···咳、咳额呕——”
他是故意的。
正常人不会是这个反应。
——系统,给我兑换能让这身体的反应能力和力量加强的药物,直接换到我手里。
【系统:好的宿主!已为您扣除两点积分!不过宿主你还好吗??】
不管这徐文祖到底是恶趣味,还是出于对她的嫉妒,她必须得立刻改善这具身体的能力并且自保。
韩圣允所残留的感情以及这身体的脆弱程度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完全没空回应系统话的她这次终于明白它口中所说的‘严重时可能会昏迷’并不是什么夸张的说法,如果她的意志力再差那么一点点,那些负面情绪就会铺天盖地的将她淹没,卷成碎片。
其实她见多了表里不一的混蛋,有些人外表看着像是个社会精英,但内里却烂的掉渣,可说实话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是个人就会有不为人知的黑暗面——只要对方不越过那条线。可她还得关心那看着单纯的尹宗佑,还真没闲工夫把精力分给这疑似喜欢尹宗佑的男人。
——···得给这王八蛋长点记性才行。
这徐文祖如果有本事让尹宗佑不变成变态杀人狂,那她自然不会说什么。但如果他干扰了她的任务,那么她也不会再和他废话。
身体怪异的抖动让吴澜浑身发软,忽明忽暗的灯光加剧了韩圣允惊惧的情绪,恶心的想要呕吐的欲望一波又一波涌上喉头,她最终不受控制的跌下餐椅,连带着桌面上的咖啡和筷子都被她扫翻在地,她一手捂嘴一手指紧扣着木质的地板开始剧烈的干呕。
“圣允小姐?您还好吗。”
徐文祖见此反而将拿刀的手一垂让刀尖朝下,随后一步步走向了跪在地上似乎非常痛苦的女孩,最终他停在了她的眼前,遮住了天花板上忽明忽暗的灯管,让对方彻底的融入了他的影子里。
不断地干呕导致吴澜开始不停的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她的一双眼也充斥了红血丝隐隐泛红,最终她怪异且僵硬的歪了一下脸,用低哑的声音小声的嘀咕了这么一句。
“···他X的你这个疯子。”
这句话像是说话时嘴里还含着些水,咕咕噜噜的让人听不真切。
“圣允小姐?”
而徐文祖自然也没有听清,他好似什么都没察觉到似的蹲下.身,然后将刀尖抵在地板上,随后用一种诡异的姿态俯身试图看清她的脸。
“她.让.你.把.刀.放.下。”
吴澜霍的抬起头,布满冷汗且苍白的脸在黑暗中更像是一具浸泡在死水中发胀的尸体。她猛地伸出右手钳住了对方的下巴和脖颈,左手更是毫不犹豫的打在男人的手腕上,那薄薄的刀子立刻脱手飞到一边。接着她借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将毫无防备的徐文祖直接掼倒在地,之后一把摸起地板上被咖啡淋湿的不锈钢筷子对准了他的脸——可这张英俊好看的脸竟与韩圣允记忆中的继父重叠在了一起。
她的手一抖,立刻抑制住了那暴虐的想用筷子戳爆对方眼球的念头,她用压抑着躁郁的语气继续道。
“你这垃圾听不懂人话,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