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安定下来以后,我认识了很多人,也渐渐融入到了他们当中。慢慢摆脱了忧伤的情绪,重又开心了起来。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孤身一人时,不知为何却又会重新泛起深深的疏离感。或许,只有自己找到那些失落的记忆,才能真正地快乐起来吧。
如今我在这个世界待了两年之久,他们都说我已经实习了一年,但博物馆对我来说依然很是陌生。关于这里的一切,记忆中寸缕未留。但当画室被推开,一幅宋画图卷在眼前缓缓展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像是受了蛊惑一样。我似乎很喜欢它,虽然仅仅只是一幅画,让我波澜不惊的生活里,泛起层层波浪。
屋内的长桌旁,一位头发花白的教授正在拿着一只放大镜细细观看墙上的宋画,看到我过来放下镜子询问:“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急忙背过身去,偷偷擦掉了眼泪回答他:“我没事教授。”
教授姓徐,年岁将近八十,这般年龄的老人很少再去工作,因着喜爱国画,徐教授一直呆在博物馆里修缮毁坏的臻品文物。他拿起手中的放大镜继续观摩那副挂在墙上的《清明上河图》,对于我的异样并没有过多询问,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的习以为常吧“你身体刚好,还是要多注意休息。留在画室整理图卷吧,看看能不能帮你找回记忆。”
“谢谢教授”听他这么说,我心中暗暗欢喜。虽然对于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但是在博物馆工作的时候,我感到格外亲切。因此我一有时间就在馆中翻查资料,阅读文献。特别喜欢呆在画室里,这里收藏了历朝历代许多的传世画卷,每幅画都是价值连城,但我独独偏爱宋画。
宋画淡雅细致,一山一鹤,一溪一云,即使只是寥寥几笔,我却不可自拔地沉迷其中。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也觉得心有所安,这是我失忆后,第一次有了熟悉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却又遥如隔世,禁不起任何触碰。仿佛水里月、镜中花,我只要一伸手,它便羽化风逝了。这种感觉,我后来还曾在梦里有过。我梦见原本宋画中的笔情墨意,都变成了真正的山水花鸟。而我置身其中,却发现根本分不清究竟那画是现实还是我自己就是画中之人。我很迷惑,可梦境虚无缥缈,无从想起。
“这是范宽的《雪景寒林图》?”我望着徐教授打开的画轴,认出了画中景致,讶异非常。范宽的著作十分罕见,仅遗留下来的几幅,也有破损的地方,历史所留下来的痕迹,就这么被时间侵蚀,多少都会令人遗憾。
徐教授把画铺平,抚着宣纸的手指尖轻柔缓慢:“嗯,难得看到的真迹,不过有一处地方很奇怪,这里不知为什么会用红色”
顺着教授手指的方向,我看见画中雪峰的山石之上,确实有一点隐约的红色印记。霎时间,一段记忆融入脑海……
一位身着紫衣的男子指着那处画面,眼中透出惊喜:“胭脂印子?不错不错,姑娘,你这补画的手艺师承何人哪”
只是一句话,令我心神恍惚。为什么,我会想起这样的情景,这个声音是谁?红印胭脂又是怎么回事?想着想着头又疼了起来。
此时的教授和同事们正在工作,并没有察觉我的异样,仍然在仔细研究那处红印。
徐教授思忖:“难道是……印泥的颜色”
同事周屏哀叹一声:“唉,范宽存世的画太少了!那幅《万里江山图》损毁得四分之三都看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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