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姨是从小将叶宸带大的阿姨。自从叶母在他十二岁那年因病去世后,崔姨更是悉心竭力、无微不至地陪伴了他的成长。
“崔姨,我今天是临时过来的……”孟菀无措地理了理半干的头发,声里音带着一丝显然的歉意,“事先什么都没有准备,实在是不好意思。”
“菀菀,别拘束,在这儿还是自己家里一样。”崔姨贴心地挽过孟菀略为僵硬的小臂,继而回身温和叮嘱道,“阿宸,我让老徐煮了姜汤,你回房间换衣服前先去客厅喝一些。”
“知道了。”
叶宸声色平缓,仿佛在车内并未与她有过半点不快。
虽然孟菀心内总觉得哪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扭捏,但面对着嘘寒问暖的崔姨,拒绝二字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于是她只好宽慰自己,内衣濡湿着确实有些不舒服,待她洗完澡烘干衣服再告辞也不迟。
然而当她走到二楼那间熟悉的房前,当崔姨推开了那扇犹如纳尼亚世界一般神奇的大门,孟菀却彻底傻眼了。
主墙挂着的仍是Gustav Klimt的金色时期的代表作,玄关柜上摆着的是她成年礼那日在烟火下与叶宸的形态亲昵的合影。房间内所有的装潢与摆设都与她记忆深处重叠地毫厘无差,似乎唯有窗外正对着的那株宝华玉兰,比印象中长高了些许。
这是她少时来叶家做客,叶宸令崔姨为她专门准备的房间。
从前的很多时候她只是在这里午间休憩,亦或是去后郊的马场前骑马前事先在这里换好行装。她从来不曾设想也不敢设想,时至今日,这个房间还为她一成不变地保留着。
“柜子里的衣服每个月我都会定期派人去清洗消毒,一会儿你可以直接换上。崔姨知道你皮肤娇嫩又爱干净,这样就不容易过敏了。”
孟菀低声呢喃,“您怎么知道我还会过来?”
“出去读书的那些年,阿宸只回过国两次。每次回来,他都会不声不响地来到这个房间。有一次他大概是喝多了酒,进门直接趴在床边就睡着了。就因为这个,我就猜到,我们一定还能等到你。”
崔姨这一席风轻云淡的话却无异于一记重磅炸弹,狠狠地炸入了孟菀的心扉。
直到置身于浴室中温水绯绵的花洒下,她整个人犹是恍惚的。置物架上摆着的犹是她最喜欢的一个日本品牌的香氛洗浴套组。这个牌子的东西保质期很短,只有一个季度。她无法想象这些年来这个家里为她准备了多少,又丢弃了多少这个耗资奢靡的洗护。
这大概已经足矣供养三两个西部的孩子大学四年所有的学费与生活费。
孟菀缓缓地靠在了冰冷的瓷砖墙上,只觉得一时心绪烦杂,神思疲惫。
再度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暮色西沉,房内亦没有开灯,而她正卧靠在一个温暖的胸怀中,鼻息间是萦绕着的是思念多年的清雅雪松之香,她柔顺的长发被人悉心地奉于指尖,由静音风筒轻轻地吹着。
叶宸察觉到了怀中微微的动静,“为什么这么粗心,头发也不吹就直接睡觉?”
孟菀认命般地再度闭上眼,“我累了……”
“我也是……”叶宸动作轻柔地将下巴抵在了孟菀的发顶,细嗅着令他迷恋不已的熟稔气息,“菀菀,你知道吗?小时候我们一起在凉亭旁栽的那颗丹桂树,如今已经长得快有一层楼那么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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