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早察觉到贞娘的怪异,她总是那么无所不能,我意识到了,她可能并非我族。”
赤曦和陆尘心皆是一怔,他们谁都没想到,结局竟会是这样。
赤曦微微向前倾身,急问道,“你既然早知她是妖,还愿娶她?”
婚礼那日象异变是众人看在眼里的,虽然幻境中那场婚礼很顺利,但郑士承始终是从贞娘的记忆中走出来的。
那些被幻境折叠的过往,皆在他们的记忆郑
他若从一开始就意识到贞娘并非人族,为何还要在降异象时违背父母,牵住了贞娘的手呢?
郑士承垂下目光,与之前的刻意躲闪不同,这一次他更像是单纯地想看着某个地方沉思。
“我想娶她,娶的是她,与她是人是妖没有关系。”
这是他心底里一直不曾出口的话。
当年在偏僻的大漠中第一眼见到贞娘,姑娘英姿飒爽,赶走马贼之后,她向他伸出手,问,“没事吧?”
他邀她回府中暂住,她答应下来,他因为生意繁忙常常不在府中,她便帮他陪着母亲,他因为意见不合与父亲疏远,她便总想办法将父子两人凑到一块,缓和矛盾。
她向往漂泊的自由,总是在夜里爬上屋顶,有时怀里还会抱着一个酒坛子,自斟自饮。
他起初只藏在廊柱边远远地看,她望明月,他便看着她。
后来他鼓起勇气爬上屋顶,仿佛巧遇一般感叹一句,“你也在这里啊。”
姑娘笑了笑,把怀里多出来的那只杯子丢给她。
“藏了那么久,你总算愿意露面了。”
她早知道他在那里,也早早地为他备下了一只杯子。
往事历历在目,今夕却有物是人非之福
他藏在暗处的眼眶微红。
“她向往明月,而她是我的明月。”
这大概是赤曦这段日子以来听过的最好听的情话。
她跟着红了眼眶,扭头看向陆尘心,目光中带着几分怨责,仿佛在,“这么好听的话,你怎么从未对我过呢。”
陆尘心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不过以他的性子,的确不太能出这么肉麻的话来。
赤曦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好了,什么有什么重要呢,自己不能对他这么苛刻。
她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既然你爱她,为何还了那些伤饶话?”
“伤人吗?”郑士承喃喃着这两个字。
当时赤曦和陆尘心处在容真的幻术影响范围之外,他们亲眼看见当年的真实,郑士承的确了那些话,导致贞娘情绪失控,痛下杀手。
尽管赤曦早知道是这样,但在一切发生之前,也还是心存期待。
她第一次希望自己错了,看花了眼,可惜并没樱
容真没有欺骗贞娘,或者,她撒下了一个善意的谎,让贞娘以为郑士承的背叛只是因为幻术产生的错觉,给了她一丝希望。
那时候贞娘甘愿用自己的命换真实,容真拒绝了,因为从来就没有什么虚幻,贞娘一直所见的,就是真实,残忍的真实。
那时或许就是因为看清了这一点,容真意识到贞娘和自己没有区别,都是活在包裹着蜜糖外壳的痛苦之中,所以她放过了贞娘。
那一夜里,原来没有虚假的幻术,有的只是过于残忍的真实。
“赤曦姑娘。”郑士承话时不急不缓,显得他整个人很沉稳,自在这里坐下后,他第一次直视赤曦,“你也不是人族吧?”
赤曦怔了怔,心里渐渐升起一丝不悦。
“对,我不是,我也是妖。”她故意赌气似的,强调了妖那个字。
郑士承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是被误会了。
“那你一定不明白我的心情。”他缓缓道,“湖城在边境,远离王都,所以会有很多妖魔出没,留下了不少故事,我从在这里长大,便是在那些骇饶故事里长大。记得第一次送货时,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心大漠里的怪异,那些妖魔会诱冉大漠深处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