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好久,至少在汤槐的认知中是很久。
梨凰终于松开了箍住他腰的手,然后汤槐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她那双冰冰凉凉的手就搭在了他的肩上。
梨凰整个人顿时倾身上来,贴在他身上,女子周身的酒香和若有若无的花香将他笼罩,汤槐顿时摒住了呼吸,连喘气都忘了。
梨凰缓缓逼近,在他身上嗅了好一阵,最后将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了似的。
“你身上有他的气息,你去见过他了?”
冷静又沉稳的声音,半点醉意也无。
汤槐突然明白过来,梨凰一直都知道是他。
“嗯。”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和呼吸。
梨凰把脸颊贴在他胸口,动作自然熟稔,却让他心里大惊。
两人的婚事名存实亡,他们私下里一直恪守礼节,这是第一次,她离他那么近,近到呼吸可闻,心跳可觉。
“他说什么,是这辈子都不见我了吗?”
汤槐不知道梨凰的平静后面有多少沉痛,他感觉自己的心也被什么东西攥着,或许下一刻就要碎了。
“他走了。”
他瞒不住这件事,只要天一亮,梨凰走出这间寝殿,九尾离开的消息就会传入她耳中。
汤槐瞒不住,那就不如由他来说。
梨凰没有说话,没有表态,周围静得可怕,仿佛时间也给凝固住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梨凰说,“哦。”叹息似的一声。
又或者本就是叹息。
“他是有苦衷的。”汤槐觉得自己有责任为九尾辩解,他那么孤零零地走了,如果梨凰这辈子都怨怪他,那才是这两人真正的悲剧。
可梨凰抬起手,轻轻将食指压在了他的唇上。
“嘘,我不想听。”
梨凰微微站直,两人之间露出来的空隙让汤槐感到一阵凉意,他突然意识到是梨凰身上太烫了,她像是一团火,在用耗尽生命的方式燃烧着。
她的手摸索着向下,又摸到了他的腰上。
汤槐感觉腰间一松,是梨凰解开了他的腰带。
“梨凰?!”
他下意识往后退,却被梨凰拽住手臂。
“别动。”
汤槐全身都在发颤,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竟在梨凰手下动弹不得。
梨凰开始一件一件剥他的衣裳。
“汤槐,你还记得你当初找上我的时候吗?”
好在她没有叫错名字,她知道他是谁。
汤槐把自己的神思放飞出去,来掩盖此刻的窘迫。
“记得,那天你和九尾赌气,可九尾忙的脚不沾地,忘了去找你,你一个人坐在石头上生闷气。”
梨凰轻笑了一声,那笑宛如流淌在暗夜里的蜜糖。
“别人看见我不高兴,都不敢上来招惹,只有你敢上前,还说出那么大逆不道的话,那时我就想,这是个不一般的妖,九尾一定会喜欢的。”
“事实证明,你想的没错。”
几乎是他在朝堂上刚崭露头角的时候,九尾就找上了他,此后两人合作默契,巧妙地化解了不少隐藏在妖界暗处的漩涡。
“我一向不会看错人的。”
梨凰这句话又让汤槐心惊肉跳起来,他抓住了梨凰要脱去他最后一件里衣的手腕,鼓起勇气问她,“你这么做,是为了九尾吗?”
梨凰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幽幽黑暗之中,突然亮起两簇耀眼的火光。
“我们不是夫妻吗?往后,就让我们一起走下去吧。”
“火光”越来越近,最后,梨凰柔软的唇落在他的唇上,汤槐闭上眼,将一切抛诸脑后,只贪恋这片刻的时光。
从那一日起,妖界便只有一个妖王。
梨凰在汤槐的扶持下,既没有完全废除从前九尾留下的政策,却也不对那些顽固的妖族手下留情,整个妖界在她的统领下渐渐归于一心。
后来她收到一份来自至南之地的奏章,九尾在南方划地为狐狩,层层阻隔,不见外人。
梨凰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用朱笔在旁边批下两个字——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