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谁不知道三夫人张氏好欺负,但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硬气。
那侍女埋着头,肩膀哆嗦起来。
“是奴婢摔了夫人的玉簪子,奴婢有罪。”
她说着,狠了狠心,就要磕头,被赵潇潇一把捞起来。
“行了行了,看在你知错,我代我娘不跟你计较了。你们先出去吧,我好不容易回来,要与我娘好好叙旧。”
那侍女听了在心里松一口气,道一声“是”,便携另外一个姐妹退下,还懂事的关上了门。
张氏见自己的玉簪子的事就这么轻易被揭过去,心里难免不好受。
“潇潇啊,那支簪子可是我当年的嫁妆,我还想着等你成婚的时候再赠给你呢,你倒好,就这么不计较了。”
“娘。”赵潇潇拖着长长的尾音,撒娇似的,“你就当那簪子已给我了,眼下我有旁的事与你商量。”
“我看你支开她们啊,就知道你有话要说,是不是那仙山修炼太苦,你不想去了?我早就跟你爹说了,女儿家哪里能受那样的苦,可惜我哭瞎了这双眼他也不肯让你回来啊。”
“不是的。”赵潇潇打算自家娘亲的哭诉,“娘,我想带着你和邝儿走。”
张氏怔了怔,“走?”
“对,就我们三,彻底离开这里,从此娘你不再受她们的气,邝儿也不会被人欺负,我们想到哪就到哪去。”
张氏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竟觉得有几分陌生。
她不禁松开了握着赵潇潇的手的手,“潇潇,你在说什么呢,咱们孤儿寡母,要是离开老爷身边,哪还有活路。我只当没听过你今日这话,你往后勿要再说了!”
张氏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有些无措地绕开赵潇潇,想要出门去。
赵潇潇一把拽住她的袖子,“娘!这样的日子你还没过够吗?”
“没有!”张氏扯回自己的袖子,一辈子软弱的她难得硬气,“你是赵家的女儿,我是赵家的夫人,除了这儿,我们哪儿也不能去,也不会去!”
张氏愤然离去,赵潇潇也气得拿起桌上的一枚茶杯,手高高扬起,正要将那茶杯摔下去,身后却传来弱弱的一声,“姐?”
赵潇潇一怔,找回些许清醒。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放下茶杯,转身便看见站在门口的赵邝。
她换上一张笑脸,但难掩眼中的倦意,“邝儿,你何时来的,怎么都没人通报一声。”
赵邝迈过门槛走进来,担忧地看着她。
“你和姨娘吵架的时候我就在了,本想给你的惊喜的。”可没想到撞上这样的事。
少年埋下头,一脸愧疚,仿佛是他做错了什么事。
赵潇潇无奈一笑,伸手去捏他脸上的肉,奈何赵邝已长大了,不似小时候那般有婴儿肥,如今竟捏不起肉来。
“这么说你都听到了。”
“嗯,都听到了。”
赵潇潇坐下,恰能看清赵邝埋着的脸。
“我那一日在客栈对你说的话不会变,不管娘怎么想,我都会带你们离开这里,我们以后要高高兴兴地过日子,好不好?”
赵邝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她,他发现自己的阿姐这次回来变得不一样了。
“我相信阿姐,阿姐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吩咐就是。”
赵潇潇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邝儿,等爹回府,我会去见他,到时候你这样。”
...
傍晚,赵府前落下一个轿子,赵潇潇的父亲,赵国的宁国侯赵尝回来了。
赵潇潇主动找上门去,赵尝倒是见了她,但赵尝喝多了酒,半醉不醒。
“爹爹,青郃派已散了,女儿这番辜负了爹爹的厚望,实在心中有愧。”
赵潇潇埋着头,假装愧疚,可过了半天也不见赵尝理会,她抬眼打量,只见赵尝坐在书桌后,眼睛闭着,似是已睡着了。
“爹爹?”她又试着唤了一声。
见赵尝仍没有反应,她鼓起勇气上前,凑到赵尝面前。
“爹,赵国也将不复存在,你追求的东西都没有了,你什么都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