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叫什么啊?还早呐!
算了算了,自己慢慢来。
安七给自己数着拍子,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大约一刻钟之后,外面纷杂的脚步声接近了,安七抬头一瞅,便看见鱼龙而入的一群老婆子。
打头的婆子小碎步过来,命人开始扯被子,一边还说:“贵嫔娘娘莫怕,待会儿我会全力保证娘娘平安产下皇子的。”
安七刚挨过一阵疼痛,这会儿便有心思搭理她了:“只是皇子平安吗?本宫呢?”
那婆子脸上便有些不自然,却还是说:“娘娘自然吉人天相。”
安七:“……”说实话,你这个演技的岗前培训,我真为你感到担忧啊。
从半夜到天亮,安七的宫缩仍然是五六分钟持续半分钟,宫口稍稍开了三指,还没到第二产程。
直至卯时三刻,羊水方破。
安七一门心思等着孩子出生,却不知道门外玄凌已经问了好几遍:“里面怎么什么声音都没有?”
别说,里面的稳婆也挺懵的。
这位主子怎么一声都不叫呢?是生孩子不疼是咋的?
又过了一个时辰,安七感觉到孩子已经下降到宫口了,再一数拍子——两分钟五五开,差不多了。
于是在再一次疼痛时向下用力。
等着指导的稳婆:“……”
您自己就能生呢?
稳婆连忙说:“娘娘你慢着点,现还不到用力的时候呢!”
安七:“……”多稀奇的事啊?难道她是头一回生第一胎吗?
生孩子当然是从第二产程开始用力了!当然是肚子疼才用力,肚子不疼时当然是调整呼吸了!
如果用力的时机错了,孩子在子宫里面很可能窒息啊——因为生孩子时的力气,主要就来源于宫缩,而在宫缩的持续时间内,孩子是被挤压的状态,这个状态下是被迫中止呼吸的,是为了凭着这一股力气将孩子往下推。用力的时机错了,那么孩子好不容易能自由呼吸的时间段,母体反而氧气供应不足,那孩子自然是要窒息的。
到时候孩子出问题了,这稳婆自然要问是保大保小。
有太后看着,怕是真的就是保小了。
这是皇后的后手?准备去母留子?
安七轻而易举就想明白了,很快反应过来,一脸暴躁的吼:“这孩子要往下走,怎么着我还能给你憋回去啊?”
稳婆:“……”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慌里慌张的配合她的话吗?
安七见她安静了,这才开始自己用力。
又有人端来一碗参汤,说:“娘娘,喝点参汤攒攒力气吧?”
安七又是一声吼:“你别吵我!你们别说话!”
系统:【干得好!那汤里有药!】
安七暴躁:【你给我闭嘴!】
系统:【……】
稳婆:“……”
小丫头:“……”
安七疼得脸色刹白,一边是肚子疼,一边是一种意欲排便的胀感,这就他妈不是人受的!
可是每一次,每一次还是要生!
真的是、真的是!靠了!
“他出来了!你们给我接着啊!”安七咬牙切齿的叫。
稳婆整个人都懵了,只能忙慌慌的照做。
说句实话,这位主子好像比她还娴熟。
安七要是知道她的想法了,必然要吐槽一句——她孩子都生过多少个了?她能不知道正常生孩子的程序吗?!
寅时一刻,这孩子终于叫出了自己的第一声,嘹亮而连续的哭声,实在是精神极了。
外间刚刚下早朝的玄凌迎接了个正着,那一瞬间甚至有热泪盈眶的冲动。
里面的稳婆抱着襁褓出来,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小皇子!”
玄凌还没来得及抱过来,又听见里面大叫:“不好了,娘娘大出血了!快熬一碗止血药来!”
安七本来正在脱力,闻言马上叫:“本宫他娘的有没有大出血本宫自己能不知道吗?你搁那睁着眼睛说什么瞎话呢?!”
叫的人:“……”
这位主儿怎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就这声音、这精神,这像是一个刚刚生完孩子的人的样子吗?
外间的稳婆:“……”操了。
玄凌却没想那么多,放下心来,接过孩子,笑道:“章弥,你进去看看。”
章弥连忙跪下领命。
安七看见章弥,这才放心的准备休息一会儿。
章弥是太医院提点,也就是人们常理解的御医,只听命于皇帝,连太后也要退一射之地。
不管这稳婆是谁的人,又要干什么,章弥在这里,她就动不了手脚。
安七的儿子被取名为予汛,因为她生了个皇子,便又升了位分,是为明妃。
当下,宫中妃位有安七的明妃,甄嬛的菀妃——她先前生了皇子,皇后便没有阻止的理由了,这才从贵嫔升为了妃,再有齐月宾的端妃,冯若昭的敬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安七的路走得跟甄嬛的很像。但是别忘了,甄嬛的起点就是贵人,正六品,而安七的起点只是选侍,从七品,足有一个半品级的差距呢。
但……
安七叹了口气。
以玄凌对她的态度,要是换个有心的女人,谁不多想?谁不会生出某些阴暗心思来?
后宫纷争始于此啊。
安七坐月子的时候,用过无数的理由逃避汤药,只除了玄凌亲自带着章弥过来开的药,实在是躲不过去,便只能捏着鼻子灌进去。
“哇……”安七两条秀气的眉毛完全皱成了一团,道:“苦到怀疑人生……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你在里面放了一斤黄连吗?!”
章弥只觉得心累,只能颤巍巍跪下去,说:“黄连乃清热泻火要药,并不适应娘娘的症状,况且也不会用一斤这么多……”
安七嘴里含着糖块,仍然苦到捂着脸半天无法动弹,憋出来一句:“本宫知道,本宫随便说说……”
玄凌哭笑不得,哄似的说:“委屈你了,你瞧朕吃一点,也不那么苦。”说着便真的拿起一边的汤碗,用勺子沾了点剩下的,放在舌尖点了点。
安七:“……噢皇上你太讨厌了。”
玄凌:“……”朕不是好意来着?女人心海底针啊,古人诚不欺我。
而百般想下药的皇后:“……”怎么着?傻人有傻福不成???居然还有她下不了的药!
十二月十二日,新的四位贵人入宫,分别是北门提督之女黎萦——是为福贵人、羽林军副都统之妹管文鸳——是为祺贵人、都察院御史之女倪楚喃——是为祥贵人、京城令尹之女洛临真——是为瑞贵人。
【附:原文倪氏没有名字,剧中与管文鸳合为一人,故自己随便写了个名字。】
此时的安七,尚且没出月子,也因此没有参加四位新人入宫的宴会。
但是新人入宫,总是要来拜见所有位分比她们高的妃嫔的,既然安七不能出门,那么她们便只能到安七住所来,只站在门外见礼。
安七还剩半个月才出月子,虽然她很能宅,但是不能洗澡这事儿真的无论经历多少次,都让人感到绝望。
她生无可恋的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听着外间小太监一声声扯着嗓子当传声筒,然后让墨染拿着东西去赏赐,如此方是走完了一个过场_(:з」∠)_。
“我想出去。”
墨染有些无奈的劝说道:“娘娘,您身子还没养好,且再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安七幽幽地叹了口气:“那能让我洗个澡吗?我、我臭了。”
墨染有些犹豫:“可是太医说……”
“我觉得我快死了。”
墨染大惊失色:“呸呸呸!娘娘不可信口胡说!”
安七还在碎碎念:“我要洗澡……我要出门……我想吹风……我太难了……我真的太难了……”
墨染:“……”
她躲了出去。
等到安七出了月子,予汛也终于变得白嫩可爱了起来的时候,宫里新贵人的风向又已经变了。先是倪楚喃仗着受宠,在玄凌面前大肆诋毁了慕容世兰一次,玄凌心里窝火,但也只是一笑置之。
听到这里,安七就要议论一下了。要不然他是怎么养出来一个慕容家的呢?
只因他对于家里有功的妃嫔都过份宽容,好像什么事都可以被原谅,哪怕其实他心里很窝火。
这宫里的女人,谁不是从年少轻狂走过来的?
在盛宠加身的时候,谁有那个心思去揣摩一个帝王是否真的生气了?关键这猜也猜不着啊。
时间久了,后妃气焰自然就高了,连带着的后妃家里人自然气焰也高。
毕竟人的欲.望是没有尽头的。
倘若玄凌能忍,或者说不在意这个,那宠起来也就宠起来了。
可是他不能忍,他太擅长于变脸。
之前演技太好,被他演的人自然就容易迷失方向。之后变脸太快,被他变脸的人自然连想改的机会都没有了。
后来被圈禁在自己宫里的曹琴默不知道怎么的就跑了出来,非要求到玄凌面前为自己陈情。
据说那天玄凌书房里面的装饰换了一轮。
天凉了,曹氏该走了。
紧接着,宫里新人比较受宠的,就是祺贵人管文鸳了,而且人也已经搬去了甄嬛宫里。
据说她本来是想来延禧宫的,毕竟安七这儿就住了一个宠妃和一个不怎么受宠的恬嫔,且这地儿比棠梨宫要气派,也离皇上近。
但是一个是那时候安七还在坐月子,玄凌是万万不可能同意让新人去闹着安七的。再一个是,管文鸳家里要和甄嬛家里做亲家,比起说安七,她与甄嬛同住理由更为充沛。
安七命人将库房里的小肚兜拿出来,一件件洗干净晾晒好。
墨染都惊呆了:“娘娘,这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小肚兜啊?”
安七逗着自己孩子,一边头也不抬的说:“这四年来准备的啊。”
墨染一脸惊叹。
无他,这实在是太多了,仿佛把库房里所有的好料子都裁剪了,做了极好看极精致的肚兜。
安七好像看出了她想的,又说:“当然不可能全用了,这肚兜他最多穿到两岁多吧,再之后就要穿完整的衣服了。”
墨染恍然:“您还做了那些?”
安七笑道:“自然做了的。你仔细比个大小,绣着冬梅的最小的那个,理应是最合适的大小。”
墨染依言翻了翻,果然!
小孩子长得快,这些肚兜都是一个套一个的,这样一来,就总有衣服穿,也不担心衣服小了或是怎样的穿不进去。
况且如今刚刚开年,正是梅花开得好的时候,这最小的肚兜恰好又是缝的冬梅,可不正是应了时辰吗?
这是怎样奇巧的心思!
莫说是孩子的大小,就是怀上孩子的时机、生下孩子的时机,哪一样不是把握得刚刚好?
墨染看得啧啧称奇。
平时看着主子懒懒散散的,除了吃糖就是撒娇,好像也没干什么正经事。正要拿出来,这哪里是没做什么事?她做的事只怕比任何人都要多呢!
后来这事被玄凌知道了,他只想到——原来安甜甜每次说的在做准备,是真的在做准备呢?不是随口敷衍一下的?
啧,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安甜甜果然是这个安甜甜。
安七才出了月子,玄凌终于被允许过来了。
是的亲,被允许。
毕竟安七是初产妇,坐月子期间自己形象不大好,且血腥味重,还伴有汗臭味和二便的味道,非常复杂,总之绝对不是玄凌可以忍受得了的味道。
安七对着窗外微微泛凉的空气眷恋不已的深呼吸,听见下人报玄凌来了,只得万般舍不得的离开窗户,先去行礼迎接。
玄凌其实早在一边看了很久了,只觉得这丫头哪怕是做了娘亲,到底还是那么一副天真的模样,实在难得。
两人才说了会儿话,突的外边就喧闹起来,李长道跟前来说:“回皇上,明妃娘娘,是棠梨宫那边走水了。当时莞妃娘娘和惠贵嫔娘娘都在里面,只不知伤到没有。”
玄凌一听就急了,忙问:“这宫里如何会走水?!是泼了油灯不成?”
安七适时做出一脸懵逼的样子来,道:“皇上,可要臣妾与您同去?”
玄凌这才想起来,连忙阻止:“你别动,太医说你身子虚,你照顾好予汛就行,朕去去就来。”
安七:“……是。”
哪位太医说的,您站出来试试?!
过了两日清晨去向皇后请安,众人皆在。
安七只当没看见甄嬛,自然连带着和她一起走的沈眉庄也无视了。
沈眉庄暗暗叹了口气,实在是两边都是姐妹,一边是从小的交情,一边是救命的恩情,这可怎么抉择呢?
【皇后道:“慕容氏不思悔过,心肠歹毒,竟然指使奴才肃喜放火烧棠梨宫,如此十恶不赦,本宫决意严惩以儆效尤赐死慕容氏,否则后宫就无纲纪法度可言了。”
在座众人皆对慕容世兰怨尤已久,尤其安七代替甄嬛被罚跪当日,她命后宫嫔妃坐在烈日下曝晒相陪,更是犯了众怒。当时敢怒不敢言,现在皇后此举,却是大快人心,众人纷纷称皇后“治内有方”。
皇后沉吟道:“慕容氏毕竟侍奉皇上年久,本宫就网开一面留她一个全尸吧。”她唤剪秋:“去告诉李公公,准备鸩酒、匕首和白绫,让她自己选一个了断吧,也算是顾念一同伺候皇上一场。”
欣贵嫔畅快爽然地笑:“皇后仁慈,若换了臣妾,见她这么为非作歹,必定要给她来个一刀两断才解气。”
甄嬛盈盈笑道:“欣姐姐顶好去做断案御史,碰上个什么案子,一刀两断就完了,最最省力爽气不过的。”
本章节尚未完结,共3页当前第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