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
已经没有人回想去年中秋节圆月是否在云彩中躲闪,来个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但这正月十五的花灯会确是被雪盖了个结实。天阴阴沉沉一天多,清冷无风,到了天擦黑终于是飘起雪花来,起初还是雪糁儿,落在房檐上啪啦啪啦作响,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便成了小雪花,雪花没落多久,终于成了雪片,如同鹅绒一般,飘飘洒洒。
在飘“鹅绒”之时,苏锦沣与欢颜正在房中用晚膳。
厨房侍女来送汤,一开门,恰吹来一阵风,侍女没来得及关门,片片雪花被吹到屋内。屋里地龙烧的暖烘烘,饭菜又是热腾腾的,才吃一会儿欢颜已经是面颊微红,被微凉的风一吹,不觉冻人反而很是清爽。她放下碗筷,探头向门外看去,飘进来的雪花还未落地就已经化为水汽,外面的地面也还没有完全被白色覆盖。
侍女将汤碗放到桌上,为二人分了小碗又退出门去,趁她开门,欢颜还是忍不住向外看着。
苏锦沣端起欢颜的碗,用汤羹轻轻搅动几下送到她面前。“今天是元宵节,想不想去看花灯会?”
“想。”欢颜轻轻点点头,舀起一羹汤送到嘴里。
“那吃完我陪你去看。”苏锦沣夹起一筷青菜,放到自己的盘中。
欢颜小心翼翼道:“可是,外面在下雪。”
苏锦沣坦然一笑,道:“我们有油纸伞啊,怕什么?你是不是怕下雪浇灭了灯烛?”
欢颜见他开得了玩笑,便不再拘谨于雪天的问题,问道:“你不讨厌下雪了?”
他做思索状,道:“我从未讨厌过下雪,只是,只是我自幼在云州长大,那里四季如春,冬季寒冬之时也不过落雨,不习惯这京城冬季天寒下雪罢了。”说完又补充一问句:“为什么这么问?”
欢颜撅嘴,他竟然健忘到不记得大清早把自己提溜到院子里推到地上,还摔破了头。不过也是在紫婵送衣服的时候告诉她,他痛恨下雪天,确实他自己没有说过半个字。
“想什么呢?”苏锦沣弯起食指,刮了她的嘴一下。
她摇摇头,道:“没想什么。”想到那天她还有些后怕,也怕今天提起来他再发作一次。
“那就好好吃饭,多吃点,灯会距离王府路途不近,人来人往骑马乘车都不方便,一会儿我们走路去,要是半路饿了可没这么热腾腾的吃的了。”苏锦沣说着,给她夹了好些才菜。
“我已经吃饱了。”她没有拒绝他夹的菜,但是不再动筷子,专心的喝着汤。“你也多吃点儿。”
他不做声,只是笑笑,伸手帮她撩开额头上散下来的刘海。她本是低头吹着汤能凉的快一些,感觉他动自己的头发,便抬眼看他,四目相对,她也笑了。苏锦沣突然收了笑容,将她的碗拿下放桌上,没等她反应已经站起来,揽着她的腰把她也拉起来。她趔趄了一下,扶着他的手臂站稳,娇嗲的责怪道:“喝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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