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又撅起嘴巴，“这一会儿我倒是长了三个辈分。”
苏锦沣不再贫嘴，喊了诺依，诺依取了他的狐裘给他披上。又递上一把稍大的油纸伞。“王爷要出门么，奴婢去通知尹大人。”
苏锦沣摆摆手，“不用，都不用跟着，今天元宵节，你们都忙自己的事情去吧。”诺依开门之时冷风吹着雪花袭人，他又为欢颜把衣服系紧，接过油纸伞。
雪已经下得洋洋洒洒，本是琉璃瓦红砖墙，如今也是白晃晃的一片。正月十五挂花灯，硕王府自然也是灯火通明，院子里扎了五角形的灯笼架，三尺远便挂一盏灯笼，这灯笼原本是多彩的，被雪覆盖虽是黯淡了，但在雪影之下却有了另外的色彩，映在地上，一圈一圈晕染渐淡。苏锦沣撑开油纸伞，刚好能遮住二人，他将伞向她倾斜，自己的银黑狐裘上撒上零星雪点。
苏锦沣左手撑伞，右手伸入欢颜的貂裘中，握住她的手，刚刚吃过饭，新制的雪貂裘在柜中被热气嘘的暖暖的，她的手缩在里面，温温热热。欢颜亦拉紧他的手，一灰一白，一顶靛青色油纸伞，行在漫天白雪中。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近灯会，再过一座石拱桥便是灯会中心了，斑斓的光彩已经穿过石桥映入眼中，欢颜却停下步子，翘脚望望，说：“锦沣。”
苏锦沣随她停下，“嗯”了一声。
“你知不知道民间的歇后语，正月十五看花灯，下一句是什么？”欢颜已经冻得双颊发红，鼻头也有些胭脂色，说话间白色的口气嘘在面前。
苏锦沣思考一阵儿，道：“难倒我了。”
“走着瞧。”欢颜得意的说道。
苏锦沣摇头，“骑驴看唱本不才是走着瞧？”
“那我们现在呢，”欢颜很喜欢吐出的白色呵气，她故意冲着他吐一口，俏皮的笑笑，又低下头，从宽大的雪貂裘下伸出一只脚来晃了晃。“无车无马，不就是要走着瞧？”
苏锦沣一笑，拉起她踏上石桥，“那就走着瞧。”
许是之前雪大，许是时候尚早，灯会并不似往年人山人海。花灯已经点燃，戏台也搭起来，但不很热闹，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捏面人的、粘糖画的手艺人，挑着担子卖茶汤的，推着独轮车卖小孩子玩具的，支摊子卖灯笼剪纸的大都还未出摊，鲜有几个人溜着街吆喝生意。
“我们是不是出来早了？”欢颜问，“往年的等会热闹非常，如今看着却有些冷清的样子。”
苏锦沣没有逛过灯会，云州的习俗与北方相异没有灯会这等内容，到了北方，他也不曾有心思赏玩，但还是装着很懂的样子回答欢颜：“许是下雪的缘故，如今国泰民安，元宵节不会冷清的。咱们再往前走走，没有人吵嚷叫卖，看看花灯也不错啊。你看这些灯笼做的多么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