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真可谓是一箭双雕,打的个好算盘。虽明白,这不是长久之计,他迟早会有新的动作。但,段子禛没有选择。
他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既然选择了最坏的路,那便要走下去。
不论如何,他会给她一世安稳。
男子的心,变得可真快。许昨儿还同你柔情蜜意,今个就可变作他人夫婿。那么扪心自问,段子禛料是其中代表了。
黄道吉日,宜嫁娶。
十里红妆连过了整个皇城,百姓们纷纷赞个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段府上下忙做一团,好不热闹。凤烛,鸳鸯枕,压钱箱。各式儿的喜物成打了朝府里运。甚至,将她的门前也堵了去。
不过,堵了也好。这样,她便不用去赴那负心人的喜宴了,乐的个轻松自在。
跟了她几年的小丫头,心绪倒比她还乱,虽看不见,却也能觉着那不爽快,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些什么胡话。
“真是打心眼里替小姐不值,怎能有这样......”
无泪盼着眼不见为净,可听却还是无可避免的。外头传来了“铿铿锵锵”的齐天锣鼓,与各色男女老少的喝彩声。
莫大的讽刺。
“走吧,该出去赴宴了。”
无泪想着,满堂宾客大概都为因有她这么个瞎子而奇怪。不过,她没有去考证,因为这一呆,便是一个下晌,直至那主戏开场。
极高的调子。
“一拜天地!”
尖锐划破了满堂喧嚣,成了喜气中的喜气,蓦让她觉着眼前发黑,阵阵酸楚。不,眼前本就一片漆黑,或曾有光,如今,却连心都成了模糊一片。
摸着酒盅,想朝觞里倒上一杯,却浇在了自己手上。滚烫的若颗颗泪珠,催人入境。忽可笑的想着,之前,好似所有事物,都是他操办好的。一点一滴,细致无差。如起时,白纱摆放的位置。如下晌天热时,咫尺可触的小扇,如。
“二拜高堂!”
听着此话,无泪倒颇有些想笑。高堂?不成皇上皇后也亲临段府?没能见着这稀物,还真是件憾事。二拜高堂?这可真快,眨眼间,都至了此处。
反正旁儿没人,她便也不管什么礼数了。抓着酒盅,一股子全往口中灌。不像是饮酒,倒似那服毒,急切得很。
酒烈,如此烈,出乎她的想象。
段子禛同她饮酒作诗时,因怕她受不了那烈酒,便只挑些清酒。所以,从未饮过。如今忆来,真好比剜骨的刀子,寒光凛冽,寸寸入心。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无泪扭过头去,扯下白纱,胡乱抹去眼旁泪珠。但,不起效用。像心被人剜了一个大口子,疼的麻木。泪水似决了堤,莫名汇了大片。于后来,白纱被浸的不能再湿。堵着眼,确难受,可拿下,亦看不见光明。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