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是夜分。
无泪的头有些昏沉,揉了揉发涩的眼,从布满沙烁的潭旁坐起。
依稀记得,玉念安帮她挡了树杈子那一击。然后,底下是条涌河,他们掉了下来。现如今在此,想是被河潮冲了来。
等等,玉念安在哪?
无泪拖着湿淋淋的衣裙,在沙烁上留下一片水渍。倒颇有些可笑的想到,此刻的自己,是不是像只拔了毛去了皮的落汤鸡?
果然,玉念安也在附近。只不过,情况比她差些。半个身子都浸在水中,面上还粘着些许沙烁鲜血,在月光的笼罩下,实是骇人。
这下糟了,记得他帮自己挡了树杈子之后,鲜血横流,浸湿了她半个脸。这会子脸色如此苍白,莫不是,血快流尽了吧?
大叫不好,无泪连忙跑了过去,用了吃奶的力,将他给拖了出来。探了探他的鼻息,嗯,三短,短短短,还好,半死不死,幸而有气。
来不及喘口气,又抬起他的那只手。嚯,这不巧不要紧,一瞧吓成只木鸡。谁曾想,他为自己挡的那一击,竟重到如此程度。不说他刚刚在水里泡了这么久,就单说这伤,要是落在她的脸上,还不得双眼一插,晕成个挺尸。
眼前伤口,长约七寸,换作她,脸都不够给划的。鲜血此刻,还在自那皮肉分离处汩汩流出,如腥红色的蛇信子,交错而下。
无泪皱了皱眉,扯下袖口,小心翼翼的拾起他的手,将伤口一圈圈缠好。她看得出,他的眉心皱的很紧,苍白的面上毫无血色,好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却愣是一声不吭。
“太子殿下若是觉得疼,便叫出声。”她看出,他早就醒了。亦或许没有,只是浑浑噩噩的感到疼。
玉念安似是第二种情况,虽还是皱着眉心,却依旧紧紧闭着双目。月华在他如若羽扇的睫上,镀了一层银辉。捧来溪水冲去他面上的污血后,她只得静静的等着他醒。
坐在一旁的沙地上,用双手支起下巴,细细端详着他的容貌。嗯,羽睫如扇,鼻若雪峰,就算是疼,也疼的温润如玉。难怪本朝那么多千金小姐,都想嫁这太子了。
只是,她却不一样。无泪知道,皇宫里头,过的是繁华富贵,平常百姓家求之不得的生活。可隐藏在那安乐景象背后的,又是怎样的暗潮汹涌。所以,她不羡这锦绣万千。若非段家对她有恩,她绝不会选择入这东宫。
话说回来,十几日后,就要嫁进东宫了吧。不知往后,还有没有出来透口气的机会。
就这么想着想着,便直挺挺瞪着眼睛,熬到了天明。
一夜未眠,好不兴奋。
玉念安也并未睡太久,天刚破晓时,他便醒了。
“你,没事吧?”无泪自未想到,他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昨日被风吹了一宿,脑子里现在还是乌七八糟,被他这么一问,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玉念安见她不答,露出了个苍白的微笑:“摔下来时,没伤着你?”
神是回来了,忙摇了摇头,干笑道:“多谢太子殿下,臣女并未受伤。”
他起身,看了眼手上的纱布,又瞥了眼她扯烂的袖口,含笑道:“可是你做的?”玉念安这虽是问话,却无半分疑问的口气,倒像是在自问自答。
这,这儿除了他和她,不成,还冒出第三个人来?明知故问,这要令她如何答好?答是吧,有些邀功的意味,可若答不是,难道绢布还长了脚?这掘的坑,她可不跳。
“太子殿下乃今后的君主,臣女自当为君主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只听他轻笑,温润如玉的脸上,当有一种君子如兰的气质。可等了许久,也没听见他有下文。无泪抬头瞄了一眼,却见他已然走远,只留下个淡雅的背影。
“跟上吧。”
无泪一怔,连忙小跑跟上。心中好奇,这太子殿下对边垂崖下的路,竟还有几分了解?怪不得落下来时那么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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