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已是人去楼空,谢启衍寻遍每一处角落,都没有锦宓,之前常见到的乌鸦似乎也飞走了。
在锦宓的房间里,谢启衍高大的身影显得格外的寂寥,不曾入眠的他面容上已是青色的胡茬,是早没了之前的风度翩翩。
他便是想锦宓若还在,出来见见他吧,他们莫要和离,即便是妖魔,是恶鬼,他都不介意,那都是他的公主。
清风徐来,屋外下起雨,绵绵不断,天色更为沉闷,细数过往种种。
记忆中他出征时,盛京城外,锦宓抱着他大哭,眼泪鼻涕尽数抹在他的衣襟上,哭道:“你是不是为了躲我,才同我父皇请命征伐辽西的!”
当着父亲和众将士的面,谢启衍被她闹得红了脸,左顾右盼,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好。
她还真是一点都不知羞,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也没了个公主样。
一双白皙的小手掏出翠玉镯,哽咽道:“启衍哥哥去了那边,一定要想我啊,接了我的镯子,就不准三心二意,喜欢别的女人。”
谢启衍只当是赶紧应付她,收下手镯,连道几声好,有这个小公主在,即使有诸多说不清道不清的隔阂,他也不会有三心二意啊。
有些感情是奇怪的,总在看不见摸不着心上人时才流露出来,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时常见着,他觉察不到锦宓的重要。
待到相隔两地时,思念告诉他,那感情早已疯长于心,他割舍不了。
谢启衍是迟钝的,迟钝到把所有感情都混为一谈,把杂念邪念都压制,最后才明了对于她,他的感情远远没那么纯洁。
待他醒悟过来,一切都在他不知情的情况发生了,他以为是开始,其实早已结束。
一天一夜里,整个盛京城都没有她,这让他失落至极,也害怕至今。
屋外雨水淅沥,谢启衍怔怔出神,心中酸楚如同哽在喉咙里,吞咽不下,也说不出来。
已是傍晚,天色渐渐昏暗,清风微凉,庭院里的秋千被风吹得来回摇晃。
锦宓总爱坐在秋千上,笑容甜美,这七天来,却不见她碰那秋千一下。
似乎少年时,他曾为她做过一只秋千,在槐树底下,那日的锦宓很高兴,笑着道:“若是启衍哥哥想见宓儿,便到此处来,我们偷偷见面,不告诉兄长他们。”
想到此,谢启衍心头一紧,连忙疾步出房门,张管家正端着饭菜,险些与他撞上,正想说些什么人是铁,饭是钢的话,谢启衍已越过他匆匆离去。
……
皇宫长德院内有一颗槐树,树下的秋千曾是他年十九时爬上树枝绑的。
细雨淅淅沥沥,一抹青白衣袍的身影冒着雨水,越上红墙,跳落而下,泥水溅脏衣摆,脏乱不堪。
远处槐树下秋千轻轻摇晃,白色绣花鞋点着地面,湿漉漉的长发垂在腰间,翠玉镯环着纤白的手腕,她捏着秋千绳,雨中那两只黑色乌鸦,还不忘等着她。
时间如流沙般流逝,锦宓眸色越发黯淡。
直到身后传来一道清沉的声音,使得她身形一僵,低垂的脑袋抬起来,面容已被雨水淋湿,睫毛湿答答的,锦宓缓缓侧身望去。
记忆中的男人满身狼狈地向她奔来,天色昏暗,只有远处房屋下灯笼的火光,映照在他轮廓分明的面庞上。
锦宓愣愣地看着他,眼眶泛红起来,在这里很久,亦是不希望他来,亦是想见他,左右摇摆的思绪缠在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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