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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婶速度很快,没隔两天就使小孙女来喊她。
刘小蕙跑到江釉门前,扬声喊她:“江姑姑,奶奶让我来喊你吃饭!”
乡下人家,说不讲究也不讲究,说讲究,却也讲究,尤其是说媒,事关女子名声与邻里和气,在没定下之前,总要有由头才好操作的。
刘婶家富裕,前儿她那在外教书的小儿子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是带着怀孕的媳妇回来的,刘婶欢喜,便设了酒席请乡亲吃饭,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江釉早知道了,听到刘小蕙喊,她进屋从包袱里摸出一个厚厚的红封,顺手揣进了袖里。
青河村不大,前前后后也有百余户人家,除忙得走不开的人家外,得闲的几乎都来了,江釉到的时候,宽敞的院坝里已经坐满了人。
老人在闲谈,孩童在满院子疯闹。
不知道谁家的媳妇过来拉她,笑着跟她说:“江姐姐这边来,我们一起说说话。”
江釉跟过去,一下子陷入妇人们的包围圈里。
江釉话不多,挤在热闹的人群中也只是听,她不着痕迹的往外看,到饭点前都没看到应征的人影。
应征何时来的她并不知道,吃了饭过后,院里人还很多的时候,刘婶来找她了,她拉着她避开人群去了后院,遥遥伸手往角落树下一指。
“阿征在那儿,你去与他说说话,等会儿我再来找你。”
秋叶天,院内落了厚厚一层的枯叶,应征端坐在石桌前,任叶落满头,思绪早就不知道飘那里去了。
江釉慢慢走过去,脚踩在枯叶上,没落下半点声响。
“你……”
江釉刚说了一个字,端坐着的人吓了一跳似的,肩膀微缩,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应征回头,手撑着桌沿站起来,他伸手做请,含含混混的说:“你坐。”
江釉原本还没有什么,看他那样紧张,本安稳跳动的心一下子就跟着急促起来,这感觉很陌生,差不多隔着堪比半生的漫长时光,她不经意间对上了他的眼,整个人都跟着恍惚了一下。
江釉坐过去,应征也磨蹭着坐下来。
应征悄悄在桌底下握拳,他说:“我家里人都不在了,所以没有供养的压力,老宅虽然破旧,我有尽力整改,若你不喜欢,我可以去城里买大房子,我有些积蓄,买房或是养你不成问题,家里有田有地,我会努力干活,让你衣食无忧。”
江釉讶然抬眸,看到应征飞快的将一个鼓鼓的灰色布袋推到她面前。
应征说:“这是我全部的积蓄,都给你。”
布袋系口不严,松松的朝着她的方向扯开,她瞄了一眼,看到了一叠银票,还有挤挤挨挨的铜钱与银子。
数量可观。
也足以养她。
江釉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他已是用上了所有的诚意。
她将布袋推回去,迎着男人略有些慌乱的目光,轻声说:“我了解了,你能养我,所以什么时候请媒人提亲呢?”
应征心头一跳,汹涌的燥意将他整个人包裹住,他蓦地回想起多年以前,那个在娇俏女子一个微笑示意下,便热血上头的楞头少年。
“明、明天?”
应征磕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