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吧,手好些了吗?”云苏这人心直口快,关心一个人不带绕弯的,直接就问了。
“谬斯(没事),就是骨了点折,歇几天就好捉(好了)。”蔡文一口素城方言,云苏听了二十年熟悉的口音隔了一个月后再次听到,心里格外的舒服。
不过他还是没有说方言,继续用普通话跟蔡文聊着,蔡文也不介意,仍然用方言说着。两个人都不敢聊多长时间,也就过了两三分钟,云苏就让蔡文回去歇着,自己也绕回岗哨继续站哨去了。
自此之后云苏和蔡文的接触就开始频繁起来,不是云苏逮个机会跑到六班那边找蔡文,就是蔡文瞅着班里没人跑去找云苏,每当云苏或是蔡文站哨的时候,除非训练脱不开身,否则哨位上总是两个人。这两个同城同年龄同命运的年轻人彼此找到了太多的共同点。都是无产阶级工人先锋队的后代,云苏和蔡文的父亲都是素城建设公司的工人。
军营的日子单调而枯燥,天天面对的就是这么几个人,和在家里对着父母不同,你不可能把自己的真情实感,好坏聪孬都表露在你的战友面前。
在部队里,上有班长天天像赶绵羊一样,用着大棒和萝卜前引后赶,唯恐你掉了队。旁边有一群平时嘻嘻哈哈,训练疯疯癫癫的战友围在你的四周,你如果来个真性情,耍个小脾气估计会被这些战友的唾沫星子淹死。
“人家都能训练,就你不能训练,人家都不生病,就你动不动就生病,人家都不想家,就你天天哭丧个脸想的死去活来,早干嘛去了,来当兵受这鸟罪,活该哦,活该。”云苏深切的体会到六班的那些新兵对蔡文的态度。
每每六班的新兵都去训练了,蔡文就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班里看看书,打扫打扫卫生,帮着其他战友整理整理床铺。看着很轻松,其实,整个人被边缘化了。谁想被边缘化?又不是那些天天搞科研的狂人,这是部队,回不了家,看不到妈,出不了门,连上个厕所都要打报告。
所以云苏对蔡文的这些可能的遭遇非常的同情,非常的能理解。除了必须在班里的时间外,他都跑去找蔡文,陪他聊天,陪他搞卫生,陪他写家书。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接触,云苏发现蔡文身上有很多优点,首先的就是字写的漂亮,一手钢笔字写的就像打字机打出来的一样,漂亮的让云苏感慨自己前十几年的书白念了。
有人说见字如见人,字正心正,蔡文和云苏聊天的时候,和云苏聊了很多过去他看过的书,过去的很多经历。在云苏面前,这位长了一岁的老大哥,什么都比云苏要多一点,多看了一点点书,多经历了一点点的事情,多走了一点点的路。这让云苏很是欣赏尊敬。
人的一生是一直向着前方走的,不管这条路的前面是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你还是会走下去,唯一能影响你方向的,只有你读过的书,还有遇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