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天天养马、贩卖马匹,可算得上是马的行家,现在去买马,他们竟然还想糊弄我,我说‘你们还嫩着呢’,给他们讲了一大堆,他们倒增长见识,还十分感激我,就把马便宜卖给我了!”
“喂马、洗马、训马,我都不怕麻烦,也不怕累,唯一让人难受的就是卖马,因为养马养的太久了,就养出感情来了,卖掉就变成了一件残忍的事。我爹说天长日久,习惯了就不会为这个难过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卖马那么多年,我还是不习惯,每次卖马就是舍不得。后来我发誓,再也不干这个生意了!”
“我那时候牵马,一牵就是一群,再不听话的马,到了我这里都得老实。我妹妹比较胆小,不太敢放马,只能去放羊,她如果牵马啊,也就只牵一匹,就像我现在这样……我牵过无数次马,只有这一次感觉最充实……”
懿泽听罢,只是随和的笑笑,她现在倒挺愿意听他说话,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眼睛看不见了、而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听觉上,还是因为这几天习惯了胡云川在耳边聒噪,不然漫漫长路也会显得特别无聊。
胡云川又说:“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不过我猜你大概不想告诉我,还是算了!”
懿泽总是惯性的闭着嘴,没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她总也不说话。
到了该休息的时候,胡云川照旧扶懿泽下马,竟然感到有点吃力,感慨道:“真是奇怪,我们每天都吃的这么差、这么少,我都越来越瘦了,你怎么越来越重了?”
懿泽没有作答,被胡云川牵着坐在了一块石头上,她能感觉到石头上垫了软绵绵的枯草,所以不会觉得凉。
胡云川就近找了些木柴生火,他们没有多余的钱住客栈,每个夜晚都是这么凑合的。
围着火堆,胡云川找出干粮,叉在树枝上烤,一面打量着懿泽,闷闷的说:“你肚子上好像长了赘肉,我记得以前没有的,你生孩子都没变形,怎么最近遭了难了,反而发福了?”
懿泽轻声答道:“那不是赘肉,是身孕。”
胡云川听到这句话,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就好像他突然失去了什么一样,不太敢相信的问:“你说什么?”
懿泽又重复了一遍:“我有身孕,现在出身了。”
“那……那应该有挺久了吧……四个月?”胡云川好像是有点好奇,又好像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心里酸溜溜的,想知道更多,又好像不想知道。
懿泽没有回答,安静的坐着。
“他……他知道吗?”胡云川继续打听着,这个“他”当然指的是永琪。
懿泽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告诉他呢?在军营的那几天,你应该有机会告诉他的。”
“每次想说的时候,总会有些原因让我不想开口。”
“哪有那么多阻碍你开口的原因呢?”胡云川望着懿泽的肚子,心里默默的难受着。
懿泽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