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锁库了吗?」仰头喃喃自语了这么一句,郝瑟想了想,却转身朝塔门相反的方向走去。经过「奏灵术」一役后,这个天才少女的一举一动都分外引人注目。在她经过白夜身边、即将擦肩而过的一瞬,两人一语未发,也未曾有任何眼神接触。只是郝瑟却不知为何、以左手轻拍了拍白夜的肩膀,随即头也不回地走远。目睹这一幕的人尚未弄明白郝瑟举动中的深意,却惊见原本只是佇立原地的蒙面女孩,终是打破了长久以来的沉寂——
依旧拖沓着大得不像话的鞋履,白夜慢吞吞地走出人群一段距离,然后停下。凝重的一个吐息之后,她略微犹疑着抬起双手——
坎,震,巽,兑,离,艮,震……
虽然手指的动作依旧生涩而僵硬,但蒙面女孩依然全神贯注地确实结下每一个印。
很快就有人分辨出了端倪:「——那、那就不是刚刚的奏灵术吗?」
「那达特利是找死么?那么凶险的术……」「不、等等…她没有丝毫秘梵,用这招搞不好反而正合适!」「难怪刚刚瑟座下会做那个莫名其妙的动作……这两人、莫非其实私交甚笃?」见到这一幕,原本欲进入塔门的新生们纷纷停下了脚步,密切注视着场中的动静。「可就算无需秘梵,想现学现卖,那术…可不简单啊……」
与其他人的狐疑与严重关切形成鲜明的比照,郝瑟却再未朝身后投去一眼,仅笑嘻嘻地走向一旁引路人及皇甫令殊处。「恭喜瑟座下…仅仅过了两年,」引路人朝她福了福身子,低眉顺目地道,「当日的少年奇志已成现实……果真是一枝独秀,天纵奇才。」
左手施施然负于背后,郝瑟听闻这讨好意味浓重的奉承,却散漫地笑了:「啊…本以为我这么不懂事儿,凉月阁下会让我和皇甫教官一样、下不来台呢。」顿了顿,也不管对方脸色,自顾自地道:「唉……也是我不会为人处事,爷爷若是在明天的议事会答辩上出了什么问题,你说,我这不孝孙女该怎么做好,呐…怎么做好啊?」
最后这句虽是问那引路人,但郝瑟的目光分明越过了她、落在了其背后上空的某一点。
好一招「以其人之言堵其人之嘴」、结结实实喂了引路人一记如鲠在喉的软钉子。
一旁皇甫令殊适时地作老僧入定状,装作没听见,背后却忍不住暗暗翘起了大拇指:不愧是老塾长的小崽子,奸狡程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则是李代桃僵。虽然适才有心给身无秘梵的那孩子些许提点,然则身为教官,诸多肘掣;可郝瑟作为候补之一,即便公开演示,那也是名正言顺,无可厚非;即便是那棘手女人也无权置喙。
「二则是敲山震虎。郝瑟那鬼丫头修成此术恐怕已有一段时日。不早一点,也不晚一点,偏偏选在老师针对弹劾答辩的前一天演示,这时机不能说不让人玩味…恐怕演示是假,隔空震慑议事会那帮老不死是真。毕竟这么重大的成果,议事会如果想要利用郝丫头的成果去向各诸侯国骗钱,就不能不考虑这层利弊……」
「……」那引路人显然亦是个城府深沉的厉害角色,很快便恢复了如常神色。静静凝视着面前的郝瑟良久,她轻声道:「看来瑟座下似乎和皇甫教官一样,对这名叫做白夜的新生很是中意呢……」
既未承认,也未否认,郝瑟只避重就轻地打趣儿道:「哦?那很不容易啊。要知道我和那边那位皇甫教官,审美可是极少有重合的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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