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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君臣录(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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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家对这些事情其实意外的敏锐,在某天吃饭之时突然轻声问许斐与衡玉,“我是不是大限要到啦。”

  许斐眼眶一热,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异样,收敛好心情之后方才笑道:“母亲不过是染了风寒罢了,哪里就这么严重了。”

  许母摇头,“莫要诓我,我昨晚做梦梦到你父亲来接我了。”她的目光慈爱柔和,落在了衡玉身上,“只是遗憾,祖母没能看到玉儿娶妻。”

  衡玉抿唇笑了笑,“祖母也没能看到我金榜题名。”

  老人家坦然得很,“看不到咯,不过祖母可以想象得到,玉儿定然坐在高头大马上,让这京城中的小娘子都看花了眼。”

  这个话题未免太过不详,许斐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停留,硬是转移了话题。

  兴乐十九年,衡玉满了十三岁。冬春之交乍暖还寒,今日难得出了大太阳,照得庭院暖洋洋的,但整个许府却无人察觉到外边的暖意。

  主院之中有哭声响起,整个许府的下人已经麻利行动起来,把颜色艳丽的东西都收起来了,换上了素色的用品。

  次日,吏部左侍郎许斐上书,要扶母亲灵柩回江南老家。衡玉同时辞去伴读之位,陪伴父母一同回老家为祖母守一年孝期,孝期之后便安心留在江南备考乡试。

  在许斐离开京城之前,赵信微服出宫去找了许斐,与许斐略说了些话,便道出自己今日真正来意——他此来主要是为见衡玉。

  六年时间,当年那个脸上带着婴儿肥的孩童已经长大,穿着一身孝服站在那里,若庭前芝兰玉树,又好像一把未出鞘的剑,锋芒尽数敛于表象的温和之下。

  赵信与衡玉一同在凉亭里坐下,有下人为两人端来茶水。

  衡玉没有假他人之手,亲自为赵信与自己斟满了茶杯。

  春风习习,触手温热的茶杯慢慢也失了那份温热,衡玉饮了口茶水润喉,“美人哥哥,你是不是在担心。”

  赵信目光落在庭院正中间那朵灼灼盛放的海棠花上,听到衡玉的话方才把目光移转到他身上,先是一叹,“近日玉儿消受了不少。”

  方才回应他刚刚的话,“我朝看似花团锦簇,实则内里空虚,就连昔日向我朝俯首称臣的外族都起了异心。边境刚刚度过了雪灾,正是民生凋敝之际,羌人此时突然陈兵边境,并派人前来向我朝索取岁贡。”

  他摩挲着光滑的杯沿,苦笑道:“方严方浩多次在朝会上请求出兵,朕难道不想打吗,但是能打吗。”

  边境雪灾,而青州一带则出现了地动,单是赈灾的银子就是一笔巨额数字。

  所以到最后,赵信自然也觉得应该出兵,但是以如今国家的形势,哪里撑得起发动这样一场对外族的战争呢。

  “几乎所有阁老都倾向于纳岁贡,待过几年民生恢复国库充盈后再发动战争。”

  衡玉静静听着,没有打断赵信的话。待赵信说完,他方才问起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边境雪灾,青州地动,朝中是不是有些声音说这是天降责罚,需要有人站出来承担上天之怒。”

  帝王授命于天,既然天降责罚,那么需要站出来承担责任的人不是文官之首的内阁首辅范琦,就是赵信。

  范琦已经老了,不复当年的精神劲。赵信一直是一个宽厚到有些优柔寡断的帝王,他会把罪名都推到范琦身上吗?

  以衡玉对他的了解,一瞬间就得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赵信自然是不会的。

  搭在石桌上的手突然握成拳,衡玉微微蹙起眉来,“美人哥哥,是打算下罪己诏吗?”

  “罪己诏”,顾名思义是帝王在朝廷出现问题、国家遭受天灾、政权处于安危时,自省自己过错的一种口谕或是文书。[注]

  赵信露出了今天见到衡玉以来的第一个笑容,“玉儿果然了解我。”

  身为帝王,有几个人不愿自己流芳千古,于史册之上留下千古美名,所以有多少位帝王,有勇气站出来,为自己下罪己诏。

  衡玉在脑海中思索了一番,依旧发现自己无法出声去劝说赵信三思。

  若是赵信不承担罪名为自己下罪己诏,那么该站出来承担罪名的人,就是他的师祖范琦了。

  老人家一生清正廉明,在首辅之位战战兢兢不敢有片刻懈怠,临到老了,半只脚已经迈入土里了,难道还要把他推出来吗。

  衡玉知道,赵信也是如他一般想,所以才决定给自己下罪己诏的。

  “可我一直希望我的陛下能流芳千古,被后世永远铭记称道。”衡玉与赵信对视,换了个称呼,掷地有声道。

  赵信被他眼中的认真触动,却是出声劝阻了他,“哪又能真的流芳千古不留一丝骂名呢,朕又不是圣人。”

  就算是圣人,有时候也要承担不认可他之人的诽谤与诋毁,更何况是站在高处决策的帝王呢。

  “陛下不是想要推行新政吗?”

  国库空虚,重文轻武,冗官冗兵。

  昔日的制度如今已经成为了阻碍这个国家向前发展的最大障碍,要想让国家恢复新的生机,那么只有一条做法,那就是进行新政改革。

  可是改革,又哪里有这么容易。

  赵信苦笑,“怕是朕有生之年,也无力推行新政了。”

  世家高官根深蒂固,相互之间的联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赵信想要改革,但是改革势必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

  如今只有那些身后没有家族势力支持的官员愿意站在他身后支持他,但是这样的力量,相比起声势浩大的叶党,太过单薄了。

  而且除了这些高官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

  “皇后出身叶家,近些年来函儿受皇后和叶尚书影响甚大,自年初立了太子后,他的态度逐渐明朗起来,分明就是反对新政的。朕的身子还能撑几年,待朕……”

  望着衡玉的眼神,赵信终于没有把那个不吉利的词说出来,“待函儿登基之后,新政势必没办法再推行下去。甚至于昔日支持朕进行改革的臣子,也会因为一朝天子一朝臣而受到牵连。”

  “但陛下知道,改革才是对这个国家最正确的做法。”

  “是,朕知道。”

  “那陛下还想要改革吗。”

  “自然是想的。”他早已想了十几二十年,哪里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只要陛下想,那么这个新政,就一定会推行下去。”衡玉望着赵信,轻描淡写间作出了自己的承诺。

  他明知前方有千难万阻,但若是赵信想做,那他便也会将自己递上去,做赵信手中利刃。

  “陛下给我三年时间,三年后,我必金榜题名,踏入朝堂。”

  他俯下身子,缓缓向他所效忠的帝王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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