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发生的灾难,是在丁卯八十八年,按照安史之书的记载,其实已经到了大兑神朝的后期。
我好像有点猜测,那东西是什么,为什么无法熄灭了。
也知道怎么化解了,成不成都试试吧,反正吸纳点火气,对我也有好处。”
“都在这个地方了,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老羊轻叹一声,余子清都不会学他点好,学他话说一半。
“问题是我也不确定啊,怎么说?”
“……”
余子清离开丁亥城,走过一段路程,便双手贴地,吸纳附近的火气,又是一次地毯式搜刮。
随着火气吸纳的越来越多,赤猿胸中那一朵小火苗,也开始慢慢壮大,而赤猿也愈发平静,老神在在如同入定一般。
一晃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余子清的速度很快,慢慢的将沿途所有的火气全部吸纳。
而从高空中俯瞰下去,一片焦黑的大地上,有灰烬覆盖的灰色,以丁亥城为中心,向着四周辐射开来。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丁亥城周围,已经开始有一些生命力顽强的植被,在大雨过后,冒出了新芽,生机开始萌发。
三个月之后,余子清再次站起身,便感觉到赤猿胸中的火焰,已经化作了一团赤色的火焰熊熊燃烧,赤猿脑袋上的毛发,舞动之间,也开始浮现出火星。
而后呼哧一声,火焰燃起,它的头到底,史书也是人书写的,是人书写的,就一定会有偏向。
什么狗屎天降异火,也不知道是哪个瓜皮执笔,在这粉饰太平。
这他娘的压根就是怒火!
是人祸,一个瓜皮县丞,逼着一个普通人,点燃了胸中怒火,而后引燃了数千里范围内,所有人胸中的怒火。
别说银湖泄地了,就算是倾尽四海之水,也不可能浇的灭众生的怒火。
难怪这个封印里,明明已经没有明火了,却还是没有人敢来化解掉。
因为他们都怕引火烧身,将他们也活活烧死!”
丁卯八十八年,按照大兑的纪年法,这只是丁卯时期刚刚开始的那几十年。
他们不是毫无办法,只是无人敢来而已。
余子清的怒火也快被点燃了,他看着周围的世界,开始坍缩,他都有些后悔化解这里的灾难了。
不值得,这里的灾难,不值得化解。
就得让那灾难一直存留在这里。
若是没有那冤屈,没有那王二牛之前的苦难,他胸中的怒火,也不至于被点燃。
再退一万步,若是这一年,整体大环境就跟牧守常所在的那个年代一样,县守宁死不退,敬忠职守,人民安居乐业。
那王二牛那一丝坠地就要熄灭的怒火,连一颗干稻草都不可能引燃。
眼看着周遭的世界如同画卷一样卷起,余子清看了一眼老羊。
“你是跟我一起,还是我先送你出去。”
“送我出去吧,我不想看到那本书,也不适合看到。”
余子清将老羊送出去,他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周围的一切,坍缩回书页里。
看着书页上的字迹,余子清盯着安史之书,冷笑一声。
“丁卯八十八年,天降异火,数千里焦土,炙毙者众,无以计数。
异火诡谲,雨浇不灭,风吹不熄,有神人计蒙氏,自南海而来,抛异宝落于河谷。
银河坠地,拦其去路,灭其火气,化银湖一座,存留于世。
火气尽消,异火却不熄,无面人乙三二,引神朝之力,将其封印,以待化解。
什么狗屁。”
“你到底算不算是一本史书?”
安史之书毫无反应。
“你这里记录下来的,到底是尚未尘埃落定的史实,还是被人粉饰过的故事?”
“你给点反应,你这若是可以任人更改,随意粉饰太平的故事,那我可没有脸去盖这个章,你爱找谁找谁去。”
霎时之间,便见那一页上,已经开始变颜色的书页,忽然停了下来,字迹之中的血色流淌,鲜艳的让人心悸。
余子清冷笑一声走上前,问了句。
“这条记录是谁书写的?书写史书,都不敢留名,还写个屁的史书,你这安史之书,改成大兑演义得了,当个故事看看还行。”
作为一部名字里都带着“史”字的书,余子清接二连三的嘲讽,它也顾不得装不装了,它实在忍不住了。
当即浮现出几个字。
丁卯八十八年,执笔御史方守义。
“呵呵,还有这种职位?敢让御史来写史书?史官呢?活该你被人篡改的面目全非。”
安史之书被喷的实在受不了了,偏偏它还没法反驳。
封印进去的部分,是根本没法篡改的,因为那就是当时的灾难,他们要是有篡改灾难本身的大神通,也不至于要去封印灾难了。
这就是为什么这个异火之灾,进去的时候,就已经是火焰燃烧之后的场景了,因为这样,根本不会让人经历,让人看到前面的部分。
而余子清却直接将火气全部吞掉了,那些部分,就再也不可能瞒得住余子清。
不然的话,这灾难就不算是化解了。
安史之书不断的颤动着,良久之后,一缕缕血光在其上方凝聚,慢慢的化作一支朱笔。
朱笔自动飞到余子清手中,就像是有人硬塞给他一样。
余子清当然明白这啥意思。
笔给你,你来写。
“我来写就我来写!”
余子清手握朱笔,直接在后面写道。
“丁卯八十八年的执笔御史方守义,放你娘的狗屁,粉饰太平还写个屁的史书。
什么天降异火,这就是人祸。
南部化作万里泽国,北部化作赤地,逃荒逃难者难以计数,殒命者难以计数,荒野之中尽是尸骸。
灾民王二牛,本就灾民,全家惨死,人间惨事,却又被屈打成招,点。
像是襄王,还有我这种,出生在某一个神朝,便会天生带上一丝察觉不到的印记。
尤其是襄王,他是根本不敢触碰,看都不敢看到一眼的。
我也一样,说不定我接触之后,就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你要是能做到的话,最好不要让我接触到,最好看都不要让我看到。”
“还有这种说法?”余子清有些意外。
“神朝之间的底蕴和气运,归根到底,就是就是最底层的人,作为根基的,任何一个出生在本朝的人。
或者任何一个在本朝任职的人,其实多少都是有一丝印记,有一丝神朝气运的。
而你,是一点点都没有的,我们锦岚山里的人,几乎也都没有,他们都是世代生活在荒原的人。
没有身份,没有印记。
但他们祖上,可能会是神朝的人。
没有一个人,能如同你一样,干干净净,连血脉里都不会有一点点。
所以,有些事,你能做,我们不能做。
你能碰能看,能肆意,我们都不能。
那个神朝的人,包括封印里那些还能保持清醒,有官职的人,他们应该也能感应到这些。
所以他们对你很友好,会愿意相信你,是因为你不是其他神朝的人。
血脉里也没有丝毫其他神朝的印记,那么他们只会认定,你祖上就是那个神朝的人。
只有这种解释,才能解释你身上一点印记都没有。”
老羊解释完,余子清想起,之前已经有两个人送他大印了。
后面那个还好说,毕竟,已经拿到一枚大印了。
那丁亥城的县守牧守常,肯定是认为他是大兑的后裔。
“所以,我现在其实是那个神朝的人了?”
“可以算是,也可以不算是,因为那个神朝已经没了。”
“你这说法有漏洞吧,祖上也不是神朝子民的,就不存在吗?”余子清杠了一句。
“呵,听说过一句话么,穷不过三代。”
“听说过。”
“意思是,穷苦人家,三代之后,要是还没翻身,就留不下血脉了。
这世界很危险的,没有神朝庇护的疆域,普通人根本不太可能,安安稳稳的活过三代人。
而追溯到上古,那个时代,有一个人能留下血脉,而且血脉能延续到今日还未断绝。
那么,那个人就一定是某个神朝的人。
而且那个人还有很大概率,不是平民。”
“那……”余子清还想继续杠。
“那什么那,你是想说封印二姓么?你怎么知道,他们在上古的时候,不是神朝的人?
甚至到今日,他们名义上,其实都是某个神朝的子民。”
余子清不跟老羊杠了,虽然他觉得理论上,肯定还是有。
但是想想,从祖上开始,婚丧嫁娶,家里的每一个成员,都不是某个神朝之人的概率,着实有点低的不可思议。
恐怕也就只有他这种凭空蹦跶出来的家伙,血脉里才没有这边任何一个神朝的印记吧。
“算了,先别管这些了,我之前看过了,还有两个封印,是有人进去了,我现在不确定,到底哪个才是封不绝进去的,哪个是印家人进去的。”
余子清将那俩封印的消息,给老羊说了一遍,老羊沉默了片刻。
“我也不太确定,但是我估计,那些带走印家的人,应该不是想要蝗神。
无论那些人是谁,放出蝗神,都是损人不利己。
三神朝若是遇到这种事,必定会第一时间将其镇压。
而且,那些人肯定也不是为了化解灾难。
若只是化解灾难,有印家的高手在,这么久,应该已经出来了。
本章节尚未完结,共3页当前第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