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奕拿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拍打,“盈袖,你打我吧,只要能让你消气,让我怎么样都行!”
消气?她笑了笑,眼中泪花闪动,“如果我要你现在、即刻就和毛依依离婚呢?”
他震住了。“盈袖,你”他想不到,她也会这么咄咄逼人。
“慕奕啊,你口口声声说,都是因为父命难违,其实,你要的是权势,要的是联姻带给你利益,满足你的野心吧?”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是我妄想了,我以为历史里烽火戏诸侯,话本里弃江山于不顾的爱情,会生在你我身上。慕奕,是我低估了你,高估了我自己。”
她终究是,比不上他的江山万里。
盈袖倒回床上去,翻过身,蜷缩着腿,安静地入眠。
慕奕心下悲凉,他想否认,江山远没有她重要,可是这句话偏偏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大抵是,目前的她,在他心中的分量,还是没有那么重的吧。如今他不愿为了她放弃他的大业,让她失望至极,伤透了心。以至于后来,他将江山双手奉上,她、也不屑一顾了。
世事总是难料,往后的事情,谁能料到呢。
这一晚,盈袖宿在梅公馆的卧室里,慕奕就趴在床边睡了。
第二天,到了九点多,她还未醒来,慕奕猜想着,大约是怀孕嗜睡的缘故。
于是他小心地将她抱起,抱着走出公馆,上了贾平开来的车。
小周和橙子忐忑着,心道是他们没有看好夫人,才会让她知道了那件事,搞得司令来收这烂摊子。
他们已做好被惩罚的准备。
不想他却跟没看到他们一样,还是贾平副官来提醒他们,先回天津,北平这边不需要他们在这守着了。
慕奕每天都很忙。
白天,他一边学习母婴知识,一边给盈袖做饭炒菜,收拾房间,清洗拖地。
夜晚,他便处理天津那边的军务,打电话电报,一样样地处理完毕,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
然后,他便窝在沙上睡一宿,早上六点的时候起来做早餐。
那天从梅公馆回来,盈袖没有哭闹,日子平静地过,只是她不再理会他,视他为空气。所以,他不敢去卧室里,与她睡同一张床,就怕会惹她生气、心情不快。
解雇窦嫂的时候,她曾说,第一次怀孕的人,要保持好心情,情绪的波动不宜过大,这样不利于养胎。
慕奕牢记在心。
小周回到天津后,便将这边的情况给说了出去。
董氏已经知道,盈袖怀了慕家的孩子,如今已经过了五个月。还有就是,她的儿子慕奕被那个女人当下人一般使唤,洗衣做饭拖地,这些家务都被他一个大男人一手操办了。
董氏心疼儿子,他从来是个养尊处优的主,怎么做得了这些?她埋怨起了盈袖来。
虽说她肚子里是他们慕家的宝,但她又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这么使唤华北五省的司令?
于是她打了电话过去,要求慕奕带着盈袖到天津,由她照料她。
慕奕先就拒绝,他说,盈袖现在的肚子这么大了,不适合坐长途汽车,万一有什么闪失
当然,还有另一个不能去天津的理由。
那就是,毛依依此时占着正室夫人的位置,盈袖若去了,岂不是尴尬又难堪?
董氏没了声音,慕奕说的很有道理。
说起来,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儿媳毛依依,孕期跟养在外面的那个是一样的,只不过她比那一个早了半个月。
董氏看着她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厌烦极了,她已经知道,她所满意的这个儿媳,肚子里竟不是阿奕的种!
原来毛家父女的倒贴,是别有用心的。董氏想着,毛依依迟早是要踢出慕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