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转眼看到桌上翻掉的茶盏，陈溪忽然又僵住了笑容。
王启文刚刚太过着急，连茶盏也不曾放稳就匆匆地赶回去了。
翻掉的茶杯将将好滚到了桌子边儿，些许残留的茶水沿着桌脚蜿蜒而下，若是再不凑巧一点，现在已然是个茶倾杯碎的下场。
陈溪盯着桌上的狼藉，半晌身躯一震。他与王启文的兄弟情，又何尝不是到了这悬之又悬的边缘？
若他再往前踏错一步，他们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啊”陈溪陡然发怒，一把挥落了那茶杯。
可是、可是他王启文到底与余依依有什么关系？为何他曾叫她罗依依，为何他可以唤她“依依”！
“叭”地一声脆响，
茶杯摔得四分五裂。
些许或大或小的陶瓷片儿随着碎裂的力道迸射开来，有的进入了桌子底下，有的奔到了落满尘埃的角落里。
屋外不远处侍立的大丫鬟闻声匆忙进入屋来，看了一眼地上的场景，又惊又喏地道：“少爷莫怒，奴婢这就给少爷收拾干净。”
“滚！”陈溪怒喝。
那大丫鬟吓得一哆嗦，手上就被瓷片儿割了个口子。
但是她并不敢让陈溪知道，听到陈溪的退令，她又赶紧站了起来，略行了个礼，便匆匆退下。
吼完，陈溪仿佛是脱了力，直接向身后的椅子倒去。
他看到了。
他刚刚看到修兰手上的伤口了。
不深，却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修兰打小便伺候他，迄今为止，已经伺候了他不下十年，与修竹一样，是忠心耿耿对他的人儿。
平时，他们几个偶尔也谈笑风生，虽是主仆，却更似多年故友。
可是他如今在做什么？
就在昨天，他还向上前劝他少饮些酒的修竹扔了酒坛子。
陈溪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到底……王启文到底为什么要对他有所隐瞒？他们之间，以前分明是无话不谈的……
“柳如眉……”王启文一路狂奔回了湘竹院。
“夫君？”
见王启文不顾形象礼仪的直接冲了进来，柳如眉诧异地站了起来。
四目相对，王启文的目光急忙在她的脸上掠过一遍。
还好还好，恬静如水，看来柳蒋氏应该什么也没有跟她说。
“哎呦，姑爷，你事情办好了？”柳蒋氏转过身，看到王启文便也站了起来，手上捧着一袋东西，看起来沉甸甸的，两眼笑得月牙弯弯。
抛弃别的不说，柳蒋氏也是个美人。虽然生了孩子，又在市井中摸爬滚打了一段时日，但姿容依旧是挺好的。尤其是这样真心实意打心眼儿里欢笑起来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个当了娘的人。
王启文见屋内气氛尚好，忙收敛了自己的神情，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笑着与柳蒋氏搭话道：“是啊，我拜访完了一位朋友，就回来了。”
柳如眉与王启文朝夕相处了这么些天，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王启文，闻言并不完全相信王启文的言辞神态。
但是当着柳蒋氏的面，她既没有点破也没有细问，只是迎了王启文坐下，言简意赅地道：“二嫂与我把事情都说得差不多了，她与大嫂，打算明日便启程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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