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霆是躺枪的人,完全不知道端木太子的枪口为什么会对上他,不过,他沉着没动,自那次战败回京城,再难听的话也听过,再难堪的嘲笑冷眼也遭遇过,一个他国太子的一句话,还不足以让他大动肝火,他更想知道的是,这火为什么会烧向他。
沈伯奎是不论对方是谁,只要是踩沈云霆的,他心中就引为知己。他打起帘子,道:“端木太子,舍弟身子不适,让你见笑了!”
这话已经带了做小伏低的意思,沈云霆就算伤残,也是为国战败伤受伤。战场情形瞬息变化,有胜必有败,身为沈家人,这时候的伏低,甚至语气里还带着一丝讨好,岂不是更把沈云霆的脸往地下踩?
后面马车上的钟溧阳低劝道:“殿下,这是天珩国事,殿下还是不要树敌的好!”
端木景澄听如不闻,轻嗤一声,道:“本宫见什么笑?本宫才懒得见笑!不过是遇上了,唏嘘一句,天珩对战败之将如此宽容,本宫佩服而已!”
夹枪带棒,公然嘲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端木景澄的笑容,越发显得刺眼。
沈珞言知道端木景澄这是冲她来的。
这个人真是恶劣,在她手中吃了小亏,现在堵在宫门口羞辱父亲。
她撩开车帘,冲着外面淡淡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的道理,只要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我爹不欲与畜生计较,容忍有些疯狗乱吠,怎么的疯狗的疯病反倒更严重了?”
虽然只是小小车窗,但车窗内的女子笑盈盈的,容色明丽,浅紫的衣衫既不艳丽,也不素雅,眉头略挑,嘴角轻扬,看着十分赏心悦目,如果忽略掉她的话语。
当然,她的话语虽然带了些锋锐,却是针对一个先口出不逊的他国太子,女儿强势护父,那些天珩官员们看在眼里,其实对沈珞言是并不反感的。只是有些老古董,颇为担心,这可是苍阳太子,一个不小心,会破坏两国邦交的吧?
端木景澄眯了眯眼睛,声音微冷,道:“疯狗?你骂本宫是疯狗?”
沈珞言轻笑一声,转过头脆生生地道:“有些人真好玩,有人自认是天才的,也有人自认是傻子的,第一次听到有人自认疯狗的,不过,既然已经对号入座,难道我还能反对不成?”
有人忍俊不禁,刚才虽然人人都知道沈珞言的确是在骂端木景澄畜生和疯狗,但还真没有指名道姓。
端木景澄神色不辨喜怒,眼神意味不明,竟还扬了扬唇角,笑道:“沈三姑娘真是牙尖嘴利,听起来似乎挺有见识?读过不少书?可惜呀,女子无才便是德,沈三姑娘长得虽美,却是无德之人,不免太可惜了!”
沈珞言微微一笑,道:“素闻端木太子长得好看,天人之姿,倾城绝色,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没想到一出口,竟然这样臭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