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卫将军,此人行事乖张,你将他放了进去,就不怕他意图不轨吗?”
单东来被这一语惊醒,不禁面现局促,若说自己未曾有私心在其中,也是假的,定王府虽与自己再无瓜葛,但事关南宫莲月,自己又如何能做到铁面无私。
“这...怀信公,此人乃小小马倌,一介奴仆,擅闯上林苑,其罪当诛,只是...定王府若真有要事,也不得耽搁。”
班怀信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亦洞察到了他内心的不安,又问一句,“你为何会信任他?”
“这...此人对定王府的忠心,末将有所耳闻。”
“不错,忠心二字,便足以让他成为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你父亲当年为何那般忌惮平王,平王有没有这谋反的念头,我们都已不得而知,但所有人都清楚,他有这个实力,而韩刍夫此人,便是平王要做杀兄弑君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他也会紧随身后的。”
单东来听出了怀信公对此人暗藏的嘉许,又念起南宫莲月对此人亦是百般的尊崇,心头竟一酸,淡淡说了句,“此人是忠心,只可惜认错了主子。”
“非也,忠心并非一个人的天性,他给平王的这份忠心,可不见得会给任何人。”
“即便当今陛下也不行么?”
班怀新闻言,顿了顿,终是笑道,“陛下么...老夫倒也好奇。”
韩刍夫扬鞭催马一头扎进密林之中,料想女君身旁有禁军随身护卫,那人真要下手,也必定会耗到守卫稍加松懈之时。
只是,若真是箭术高手,禁军定然难保女君安危。十数年前,自己也曾随平王多次来这上林苑中行猎,知晓何处林木盛,猎物多,亦知晓何处空旷,最宜暗放冷箭。
赫羽还是生平头回行猎,自然是满心雀跃,再加之许久未曾骑着赤雪在这林中穿梭了,自顾自得便往林间深处疾驰而去。
南宫莲月虽不喜骑马,但昔日在北疆为了能和韩刍夫多相处些时候,骑术倒也不差,两路禁军紧随身后,丝毫不敢懈怠。
一直跟在南宫莲月身后的年轻男子,目光如炬,看似漫不经心,却有意无意盯在大凉女君身上,见她有意往深林中去,心中几个上下,便催马行至其身前,恭敬说道,“陛下,众人都知,行猎要去林密处,咱们偏偏反其道行之,便去空旷处等着,待其余人等将猎物赶至那处,咱们随便放箭,亦能有所猎获。”
赫羽闻言,稍加思索,亦觉得有理,转头望着南宫莲月,笑问道,“姐姐何意?”
“我哪懂什么行猎,听陛下的便是。”
赫羽轻声一笑,足下用劲,赤雪便又狂奔起来。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候,方觉这马才骑的尽兴了,勒马住脚,此处视野开阔,若真有猎物窜到这里,正好拿着手中刚得的弓箭一试身手。
回首见一众禁军竟是寸步不离,亦步亦趋,不觉心烦,张口便斥道,“你们紧紧跟着朕,猎物哪还敢近身,速速散去。”
“陛下,我们奉穆统领之命,要紧随陛下身后的。”
“穆成也过分小心了,此处还能混进外人不成,散去吧。”
禁军闻言,虽觉不妥,皇命亦不敢不从,当下只得四散开去,形成个方圆数丈的大圈,将女君围在其中。南宫莲月身后的随从环顾四周,上前便说道,“陛下,小人愿去为陛下和郡主驱赶猎物。”
“速速去吧,今日朕若有所猎获,定要赏你。”
“谢过陛下!”
那人得了令,便驱马向着外围的疏林中走去,一步一顾,将四周地形看了个清楚。
放眼望去,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有只不大的野兔,当下便从身后的箭筒里摸出一支,不偏不倚,正从它腿边擦过,猎物吃了一箭受了惊,转身便跑了出来。
赫羽见了兔子大喜,叮嘱禁军不要跟上,只身策马便追了上去。那兔子一蹦一跳,逃的越来越慢了,还倒是它脚力不济,便放慢了赤雪,回首一看,只有南宫莲月在,轻笑一声道,“姐姐先请。”
南宫莲月忙推辞了一番,见女君执拗,只得挽弓射去,竟是连半寸皮毛都未伤及,不由得摇头苦笑,“让陛下见笑了。”
“哪里,姐姐定是见这兔子太可怜了,不忍心痛下杀手,如此,这个坏人只得由朕来做了。”
赫羽一脸笑意,挽弓瞄准了那兔子的腿,暗想着也不至伤及它性命。只是那兔子个头着实太小,四腿纤细,想一箭无误地不伤它要害,岂是易事,一箭发去,亦未射中。
少女轻笑着摇摇头,又搭上一箭,正自聚精会神间,哨声远远传来,赤雪闻之亦是长鸣一声,似是在回应,四蹄间一阵慌乱,背上的人儿一个没坐稳,差点就跌了下来,手指一松,那一箭又偏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