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8
檐上雨如浪,滚滚下落,声涛涛。
檐下不沾雨,小苍兰栽于两三盆中,其花色瓷白,形态含蓄,连缀于枝,迎寒开放。铃儿声响,
和纸木门拉开少许,老妇掀开头顶处的帘幕,向外观望。
夜色如墨,霹雳连天,雨似无形之箭,破空穿云,千千万万。远处,高楼林立,霓虹闪烁,行人匆匆,车行如梭。
木阶下,水塘三三两两,被雨点点破,宅内的营业即将终了。
这是一个灾后涅槃重生的木宅,现今是个居酒屋。在1923年关东大地震前,老妇的族人经营着一家酒肆。
一对人影共打一把黑伞。那是一抹比黑夜更加浓重的黑,只因为背向光怪陆离的商业区,才能被人所感知。
进了些,来者显身,是一对男女。两人居于伞下,彼此之间一拳之隔,男人如松,高大挺拔,面容肃杀,深不可测;女人如竹,纤细柔韧,面色苍白,憔悴颓唐。
老妇推门邀人入内,不再去看男人湿透的那半边肩膀。
在这远离商业中心的同一个巷子中,透明雨棚下的现代夜市正旺,人声鼎沸,酒气连天。
拉上木门,将鼎沸人声隔绝在外。
连同那潇潇落雨、呼啸寒风一起隔绝在外。
如果在那一年有这么一场甘霖恩泽此地,是否能将震后来临的凶恶火龙击退,使断梁瓦砾之下的亲人免遭火舌的席卷?
杯盏见底,碟碗狼藉,筷勺离手。
酒足饭饱后,发福的中年男人不急于结账,与身旁曼妙的女人漫谈起来,他侧倾略微臃肿的上半身,硬挺的紧身西装在腰间显现出层层褶皱,如同干涸之地的沟壑,一如他谈笑时眼角边肆意显现的深深眼纹。
女人客气,笑脸相迎,小心敷衍,却也对答如流。
玄关处,梁柱挂花,迎客松苍翠。
入室脱靴,直立身子,一个金发男人头接近房梁,黑发女子紧随其后。
真不巧,两人将远处那暧昧的光景看了个一干二净。
前室中央,正对着闲谈的幽会之人。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在料理台的前忙活着。他是老妇的丈夫,生于茶学世家,世代种茶。无奈战火纷飞,长兄殒命,家道中落。所谓茶道,终究成了他这个幼子的自娱自乐。
而后为了生计,他不得不从茶室下到厨房。
几十年的时间里,经济复苏,本土文化之风再度盛行,他也在这股神风的庇佑下,从一个素人蜕变成了料理大师,立足于上野地区,远近闻名。
“欢迎光临。”
同一时间,曼妙的女人隐秘地将注意力投向那金发男人,眼神隐晦而迷离。男人停止闲谈,毫不忌讳地打量着金发男人身后的那个黑发女子,好奇而玩味。
料理台前的师傅并未抬眼直视玄关前的来人。
他是一个已经与料理建立起了精神联系的料理师,能够用余光感知出一个雕花刻痕的微小移位,以及一个故作镇静的学徒持刀之时的微微颤抖。
而现在,他感受到了金发男人移动了他的身体,护住那个在他身后局促不安的黑发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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