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译用左手轻拍自己的额头,顺势抹了一把额间的薄汗,自嘲地笑笑:“今天没有睡午觉,没想到却在这时候打了吨。”
说着话,他右手一撑,裸着上半身坐起来,捏起一旁的衬衫领子就要往身上套:“我去我卧室的浴室清洗,你清洗完,早点休息。”
钟斐跟着他的动作也坐起身来,白嫩的肌肤上青紫一片:“今天可以在这里休息吗?”
这是她这么多天来第二次提出这样的请求,带着小心翼翼和惴惴不安。
第一次是新婚的第二晚。
方译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他一边往身上套着白色背心,一边说:“你睡眠浅,我习惯熬夜,我怕自己睡太晚,去睡客房吧。打扰你休息。分开睡也很好。”
钟斐当时用指甲扣着床单的蕾丝花边,扣到指甲生疼,还是没能留下方译。
但是今天不一样,如果方译在她这里抵死缠绵过后,又去自己的房间里和宋曼欣卿卿我我,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给人白睡,还幻想别人回头施舍自己一丝怜悯。实际上自己低贱,把脸伸过去让人打。
钟斐念及于此,眼睛越发的胀痛,红了眼眶,死死盯住方译。
这次,方译松松散散地提上裤子,转过头去看钟斐,却没有急急忙忙地扣上衬衣的纽扣,不解地看着泪眼汪汪的钟斐,问道:“我们不是一直这样的吗?”
“可是……可是今天例外可以吗?”钟斐在被子里几度握拳,给自己打气,鼓起莫大的勇气说出口,“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也不讨厌,不是吗?”
她的声音仿佛一枚扔出的沙包,刚出手时攒了极大的力量,但是后劲不足,以至于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终无声砸落在地面。最后两个字更像是蚊子哼哼一样,几不可闻。
方译歪了歪头,还是不解,一双深邃的眼睛里带上了点茫然:“那我们打着电话睡觉?有人在我身边翻身,我实在无法忍受。”
他思索出了这个方案,白净的手指拎起床头柜上的精巧的白色电话机,轻轻抛在钟斐面前的被子上。电话带着机座翻滚几下,机身机座分离成两部分。
钟斐不知道这是不是昭示着两个人的关系开始有了进展。
今天下午,她还想着,要不要主动提出结束这段窒息的婚姻,晚上居然可以和方译打着电话睡觉。热水带着暖意淋在身上的时候,钟斐还是兴奋地好想尖叫。这意味着,只要她足够有耐心,终究也会迎来金石为开的一天。
快速洗了一个战斗澡,钟斐斗志昂扬地拉开装身体乳的抽屉,形形色色的身体乳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抽屉里。钟斐抽出一管已经用了一半的红石榴身体乳。
右脚翘在化妆凳上,露出纤细的小腿。
她摁下方译房里的电话,用耳朵和肩膀夹紧电话机,钟斐弹开身体乳的盖子,在左手心挤下一坨淡粉色的乳状物。
听着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呼叫等待声,她用手轻轻蘸取身体乳涂抹在小腿上,实则竖起耳朵专心听着电话传来的动静。
“喂?”方译的声音带着水气从电话里传来,重重打在钟斐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