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子一亮,伸出小手挥了挥。
“周宁,辉子……”
男生仰头,“靠,许临夏你总算醒了,快下来,篮球还打不打?”
许临夏关上窗,迅速换一套橙色秋衣,再套上崭新的运动鞋。阁楼木头楼梯咯吱咯吱一顿响。
“奶奶,我去打球了……”
她冲出门,跟上那队男孩子。
“小夏,太阳毒,打什么球啊。”奶奶伸手去拉,小姑娘泥鳅一样灵活,转眼窜进男娃子队里。
“没个姑娘样,哎……”
……
一帮男生里窜着个女孩子,浩浩荡荡的走过巷子。许临夏单手掐着腰窝,把篮球从男生手里夺过来把玩。
她手势娴熟,篮球在她的指尖连轴转。
“辉子,地儿找着了吗?”许临夏随口问。
那个叫辉子的男生剪着板寸,“这没找着能找夏奶奶您吗?”
“哪儿呢?”
“靠近洛河镇的江家村。”周宁解答,“江家老头那破产的养鸡场。”
……
走了一段子路,许临夏到了周宁说的江家老头的养鸡场。
挺偏僻一地方,水泥地,四周的草长的茂盛,残破的竹编箩筐隐在四周。
许临夏捂住鼻子,抬腿踹了辉子一脚,“谁出的馊主意,鸡屎味臭死了。”
周宁和几个男生把散落在地上的烂竹筐踢进草丛,捡两还成样的,用线绑在水泥地两旁的歪脖子树上。
“我说大小姐,有个像样的地儿就不错了,您还挑。”辉子擦擦短裤上的灰。
许临夏叉着腰,低头瞧瞧自身这套装备,新球衣,名牌球鞋……
在养鸡场踢球。
她皱着小脸,心里怎么也不舒服。
“去学校踢。”
“学校的球场被六年级的占着,初中的更别想了。”
周宁让她识趣。学校的球场那都是高年级占着的,等学长他们有了空闲,他们才能抽时间耍一耍。
“也幸亏江家老头这养鸡场破产,以后咱想打就有地方打球。”一男生道。
“江家老头也是个倒霉蛋……”
“怪老头情商低,他孙子也跟着受罪……”
许临夏蹲地上系好鞋带,抬头,“球还打不打?”
……
养鸡场水泥地周边的歪脖子树刚好一左一右,形成两个架子,周宁绑上去的竹筐刚好成球框,他把竹筐底部戳破,小伙子们分两队打球。
框子够大,进球很容易,许临夏虽说一女孩子,心性够野,运球投篮一点不比几个男孩子差。
周宁遭到几人围攻,他把球举高,喊了一句许临夏,球高高在空中划过一个抛物线。
许临夏眼尖,冲过去接,被一男生往左一推,球没接过,往右侧飞了出去。
许临夏一瞪那男生,转身跟着球跑。
黄色的篮球甩在水泥地上,一路向旁边滚,滚过草丛然后下了坡。
她道一声该死,转身跳下小坡。
一路跟着,球滚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眼见就要掉下掉进深挖的臭水沟,球突然被一只脚抵停。
许临夏追到球身边,弯着腰气喘吁吁。
她慢慢抬眼,视线顺着逼停球的被水洗得褪色的牛仔色帆布鞋,慢慢往上,然后视线顿住。
宽大的灰色工装裤,骨节分明的手垂在裤管边上,午后太阳毒,连风都是闷热的。他露在外面的胳膊苍白,没有一点黏湿。
皱巴巴的白色工服短袖,左侧口袋上印着几个模糊发白的工厂名。男生的头发微长,额前碎发微微盖过眉。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上眼弧度曲度弯,后眼尾的褶皱很深,长长的睫毛覆上眼睫。
这样的眼睛,好像只有两种表情,寡淡和深情。
许临夏对上男生的脸,心跳悄悄漏掉一拍。
她站直身体,胸口微喘气,有细汗从额间缓落,没入裸露在背心外的雪肩藕臂。
嘴角微扬,她对上男生寡淡无神的眸子,指着他的食指微蜷,向内勾了勾。
声音颤笑带着隐隐的娇。
“小同学,你踩着我的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