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喝酒间,却见老谢领了一五十多岁,花白头发穿着制服的人进来,却是寻老余,郑明赶忙起身来让坐。
老谢这人挺特,虽说关系不错,却轻易不端人饭碗,不过自打前番郑明与老谢爻卦,倒解了他的后顾之忧,心里自是与郑明更近便,郑明也因此着实辉煌了几天。不断有上门的问爻打卦,可郑明这人不但没长性,也和老谢一样吝啬脸皮不肯骗人,所以自是烟火稀少,没几天就灭了。
此番老谢却言称找老余有事,郑明倒觉得有些怪。不过郑明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好似哪里见过,但却不好深问。
原来这人想抓蚂蚱捞鱼食卖钱,可是自己不懂门道,特意来找老余请教。老余让了他一支卷好的哈蟆头说:“兄弟,这个好办,待会儿吃完饭我屋里再唠。”又与郑明介绍说:“这位王老大,大号王凤山,是咱大动脉车站上的老工人,也是该卸磨的时候了,临了儿给了个假退的名儿退休在家。”
郑明心内生奇,问道:“啥叫假退?”老余笑笑说:“跟我一样,就是还没退休,却不让你上班,假装的让你退休,给发点基本生活费,然后到六十岁了再办退休。”
郑明一听不觉可乐,说:“亏了这大动脉里这些当官儿们的心眼儿,昨的都长到那什么旁边儿去了。”一句话差一点儿没把老余给弄吐了,赶忙压了一口酒笑说:“那天你那词儿叫啥下岗来着,给念叨念叨。”郑明趁着酒性,亮开嗓儿吟道:
曾记昔日辉煌,
大哥挺直脊梁。
而今临暮年,
却要重头再闯。
下岗、下岗,
辛酸搅动怅惘。
郑明正自吹自擂自我陶醉地想解释这辛酸搅动怅惘,忽地见那王老大自一边抹眼,不觉住了口,呆看了老余一眼说不出话来了。他看出来了,这人一定是王五的哥哥。那王老大却一边擦眼一边说:“老余,你这烟……太冲……”
众人都知道这王老大的遭遇,自是心里有些感同身受,却又都把眼去看别处。郑明心知该换个话题,一时又找不着,忙又把自己那小人书般的黑白电视打开来看,却又是报美国打一拉克的新闻,一时倒也转了话题。
不过这话题转得有些快,众人一时还没转过来。可咱们的宝贝疙瘩却偏有这能耐,一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三拐两转就能让他给你联系得合情合理,严丝合缝儿。如果让他去改行说相声那个扒马褂儿,相信他那马褂儿谁也扒不下去。这不,没多大的功夫,众人都不去看新闻了,都支起耳来听郑明自那里一边喝酒一边满嘴里跑火车:“……如今这美国牛可厉害了!一千七百多斤的牛,长了个一千八百多斤的大卵子,又挂了个一千九百多斤的大铃当。隔个十年八年的,它就把自己牵出来溜溜。只要是一溜,马上就震得满世界直嗡嗡。”
老余却自一边笑问说:“那我咋儿没听着?”郑明说:“那天你没在家。”众人一齐轰笑,把门边坐着的王老大也给逗笑了。老余却揭他的底说:“你这是篡改人家唐山人儿的牛皮嗑儿,小心让人告你侵权。”又就着小人书电视上的新闻把话题转到美国的两大政党上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胡侃,却不知觉郑明又在一边运气,众人一听他又清嗓子,知道他又要说话,连在老余隔壁修车的冯三瓶那里扯淡的人也都挤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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