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猛地转头看向她。
容寄雪回过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说出了这句话。
陈伯深深地看了容寄雪一眼,她心虚地转头,避开他锋锐的目光。
好在陈伯并没有追问于她,只是继续对谢君池道:“你应该知道,几年前,云家满门覆灭,太素九针从此失传。”
“若有太素九针辅助,或许能压制你体内毒素蔓延,让我为你拔毒,可惜,如今这世上,应当没有人还会太素九针了。”
谢君池沉默一瞬,而后如常笑道:“看来这是天意,无妨,请先生为我治眼吧。”
他这样淡然的态度,叫陈伯心生几分欣赏。
他见过太多的病人,知道康复无望后便怨天尤人,消极度日,甚至还有偏激易怒,迁怒身边人的。谢君池这样平静的,实在少有。
陈伯点燃油灯,将银针在火上烤过,随后对准谢君池头上几处大穴扎去,随着银针增多,陈伯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半个时辰后,陈伯将银针尽数取下,擦了擦额上的汗道:“你暂且在此住下,我要五日为你施针一次,辅以汤药,大约一月,你的眼睛应当就能复明。”
“劳烦先生了。”谢君池坐起身,面色有些苍白,脸上还是带着温和的笑。在知道自己双腿无法痊愈后,他也还是一派君子风度。
陈伯淡淡道:“各取所需罢了。歆娘,为他收拾一间屋子。”
徐辙父女这处茅草屋本就不大,容寄雪住的那处,还是徐辙救她之后临时支起了简陋的木床。
如今又多了一个谢君池,住处显得越发逼仄起来。
徐元歆将容寄雪隔壁放杂物的屋子收拾出来,门板高凳一搭,就是一张简陋的床。
谢君池看上去是个光风霁月,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对于这样待遇却很是安之若素,没有表露半分嫌弃。
容寄雪因此对他印象更好了三分。
是夜,月朗风清,容寄雪叼着草叶躺在屋顶,双手背在脑后,翘着腿,一副纨绔子弟的姿态。
山中空寂,容寄雪找不到什么事做,也只能赏赏月色了。从前她总以为,这般吟赏风月的事是轮不到自己来干的,但事实证明,人无聊起来,什么都干得出来。
月色中,远山深处传来虫声,远离世俗喧嚣,静谧安宁。
一阵若有若无的箫声自下方传来,容寄雪虽不通音律,也能感受到乐声中一片那开阔疏朗之意。
这是...
容寄雪自屋顶一跃而下,果然在院外篱笆旁看见了坐着轮椅的谢君池。
一曲毕,谢君池缓缓开口:“是我的箫声,扰了姑娘清静么?”
他已经察觉了容寄雪的出现。
容寄雪连忙摇头:“并没有,你吹得极好,如何会打扰我呢。”
“姑娘也懂音律?”
容寄雪笑了:“我生来五音不全,和这些琴啊箫啊,可是一点都不熟。我只觉得你吹得好听,乐声中一片旷达。”
简直不像一个眼盲腿瘸的人会有的心境。
谢君池虽然目不能视,双眼却准确地看向容寄雪的方向:“姑娘谬赞了。”
他始终是温和的,如同一池不起波澜的湖水。
容寄雪看着他的侧脸,不由自主地感叹道:“你真好看啊。”
谢君池知道自己的相貌好,只是以他的身份,从未有人这样直白地在他面前提过这一点。
以他的身份而言,相貌不过是锦上添花的存在。
容寄雪直白的夸赞让谢君池有些惊讶,但心中意外地不觉得讨厌。
夜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容寄雪主动道:“夜深了,我推你回去吧。”
面对谢君池这样的人,容寄雪忍不住就想为他做些什么,或许是因为他生得实在太好看了,好看得无一处不合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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