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从没想过,他会与路迢迢再相见,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充满了戏剧。
高一(二)班,路迢迢
物理书的封面,是这样写的。旁边跟着歪歪扭扭三个字——走四方。
他握着她的手,不住打气。她压在废墟下动弹不得,却好似缺心眼,一个劲问他:“叔叔,你手腕的疤怎么来的啊?”
“跟弟弟打架。”
她张大了眼睛:“弟弟?我也有一个。”
随即语气低落下去——不知还活着没有。
陆远不懂如何安慰,她却很快打起精神:“叔叔,你有女朋友吗?”
问这话时,她有些小心翼翼。
“没。”陆远耐心地回。
战友们正准备千斤顶,要把压在她身上的预制板起出来。
“叔叔......”
陆远笑:“怎么老叫我叔叔?我比你,大不了多少。”
她却理直气壮:“解放军叔叔,从小就这样叫。”
-
连绵的山峦,撒上几粒白盐,淡灰色天空偶有鸟儿飞过。
从回忆中逃离,他悄声叹息。仍不知她要去哪,陆远问了一句,没人应。
他扭头看去,路迢迢坐在身旁,双手抓着安全带,闭了眼,呼吸均匀。
竟是睡着了。
看着路迢迢熟睡的侧颜,他把目光下移,落在她双腿,无声长叹。
如果不是余震,如果不是战友单脚陷进废墟,如果不是他松开了她的手,选择去救战友......如果不是,如果不是。
没有如果。
路迢迢双腿截肢,她亲自签下的手术同意书。医院物资不够,人手不够,手术时,麻醉也没打。
生生捱过来的。
伸手触了触她额头,似乎有些发烫。他踩下油门,向驻地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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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迢迢脸颊发烫,视野好似变得橙黄。
四下一片寂静。
从迷糊中醒来,车窗外的雪早已停住,正是夕阳下落的时刻,一抹余晖打在脸上,睁不开眼。
陆远不在车内,他坐在车前盖上,背对着她,像在打电话。
右手两指间夹了烟,火光猩红。
路迢迢左右环顾,是陌生的景象。山和山谷,覆一层晶莹的洁白。
目光落到车载导航,看了看目前定位。
她皱起眉。
身子前倾,下巴搁到车上,一脸懊恼:这可离学校太远了,还怎么回去呢?
啊!
她低叫出声。
麦依木还不知道她遇上了麻烦,看今晚这情况是回不去了,得打电话和她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套上接受腔,把假肢装上,她小心启开车门,下到雪地。
浑身激灵,她没忍住,嘶声吸一口气。重心不太稳,只有扶住车身,才能勉强站住。
陆远确实在打电话,全是工作上的内容。
隐约有几个词,诸如“摄影师”“制片”“素材”“转场”,飘进耳朵。
他似乎有所察觉,转头看过来。见她红着脸颊,站在车旁,陆远当即俯身,捻灭烟头,扔进口袋暂放,又挥挥手,驱散空气中弥留的烟味。
挂了电话,他关切地看过来:“怎么了?”
“你......”她指指车上那些器材,“拍电影的?”
“是纪录片。”陆远否认。
噢。
见她没有动作,陆远停下脚步,倚趴在车门上,探出眼看她:“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
路迢迢双手捧脸,摇摇头。
他偏了偏头,示意她:“上车?”
“想借你手机打一个电话,我的没信号。”话一出口,她便后悔。
他都能打电话,哪会没有信号。
陆远沉默半晌,问她:“你用哪个运营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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