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那真是好。”陆远微微笑。
他转身望向北面的雪山。
“你们来禾木,拍什么呢?”
“拍图瓦人在雪乡的生活。”他答,“他们是蒙古族的一支,据说是,成吉思汗西征时部族留下的后代,境内只有两千多人,林中部落,与世隔绝,很有意思。”
路迢迢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的雪山:“这个是......”
“过两天,我们要去山上,拍摄图瓦人滑雪。”
她嗯一声。
陆远转过头看她:“那么,我回去了。”
“好。”她说。
是该回去了,乌恩下午的课堂任务,还没有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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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制组在与当地人喝酒。
那日松很高兴,多喝两杯问:“陆远导演呢?叫他来,一起喝酒。”
田盖世迷瞪着眼,摆摆手说:“他不喝酒的,认识他这么些年,没见他喝过。”
有人走进屋。
随行之处,有人叫着“陆哥”。
陆远淡淡嗯声,坐到那日松身边,定定地看着他们。
田盖世心里发毛。
良久,陆远说:“给我来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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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一杯接着一杯,脸上神色自若。
那日松似乎棋逢对手,陪着陆远,又多喝几杯。
田盖世呆呆看着陆远。
乖乖。
陆远酒量这么好?
喝到最后,陆远终于起身,独自一人到外面透气。
隐隐风声呼啸,平地卷起雪雾。
他眯了眯眼,沿干道向西,闷头往前,脚步有些虚浮。从下村走到了新村,也毫无知觉。
未知到了何处,只觉脚下的雪,又轻又软,还有些温暖。
他倒躺下来,任由身体陷进厚厚白雪中。
滚烫的耳根,燥痒的脖子,由雪亲吻。
热血渐凉。
“路迢迢,倘若你可以,可以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该有多好。”他轻声呢喃。
但是,对不起。
废墟里,放开了她的手。无论她怎么想,无论旁人如何看,放开了,就是放开了。
在那一刻,他放弃了她。
不敢直视,她期望落空的眼神。所以她看见的,也一定,是一个怯懦、逃避的他的背影吧。
陆远啊陆远。
“你对她,到底是喜欢,还是愧疚呢......”
屋檐落下一抔雪,他张口,用嘴接住。
雪丝在舌尖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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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迢迢给乌恩上完课,抱着手机出来找信号。
马上有一个节目直播,振宜会出现,她想守着时间看。
她看着信号,才只两格。手机举起,对着天空,四处寻找。
往前走几步,信号跳到三格。
她心喜,顺着方向再往前走。
脚下都是雪的触感,她感受不到。绵绵软软的大地,比寻常的路难走许多。
下方忽然传来一声闷哼。
“疼......”
什么东西!
路迢迢吓了一跳。
雪地原来还会说话吗?
一双手蓦然伸出,路迢迢躲避不及,身子一晃,往前扑倒。
又是一声闷哼,浓烈的酒气传入鼻端。
手腕被人牢牢抓住,她抬眸,恰撞进陆远眼底。
从没见过陆远这般神情,炽热、滚烫,浓烈得像要把她吞入腹中。
而后,温凉的唇倾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