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主仆两人在这儿打哑谜,傅稚游倒是饶有兴味,西门却满脸的不耐烦,两条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
“到底去不去?”
听西门这么问,王嬿一点犹疑都没了。“去!为什么不去?当然去。”她高高地昂起了头。
“上马。”西门简短说。
“上、上马?”王嬿楞住了,然后变得迟疑。是哦,她都没考虑过交通工具的问题。
傅稚游笑了:“怕什么?我抱你上去。”
王嬿面红耳赤:“傅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这下轮到傅稚游怔住了。西门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睛眉毛都挤在了一堆。
傅稚游挠挠头:“我差不多可以算得你的父辈了。在我眼里,你不过一个小女娃,哪里就关乎男女大防了?”
王嬿气结。亏她还对他有好感呢,他竟一再说她是小女孩,不只没把她当女人看,还说是她的父辈,更加拉开了距离。
“那也不行。我毕竟是女子,你是男子,和我又不是近亲至亲,怎能、怎能、扶我上马、还共乘一马?”
她终究没好意思说那个“抱”字,改了“扶”。
傅稚游犯难了。他和西门轻车简从,连侍从都没带,两人两马就出门了,这时哪里再去找一顶轿子来?
“要不……”
王嬿的“要不”刚出口,未及说下去,只觉身边一阵疾风,然后自己身体一轻,竟然是被人掠了起来,然后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坐在了马上。
她瞪大眼睛,看到同样瞪大眼睛、站在地上的傅稚游和兰台,刚想要惊呼,就听得耳畔传来语声:“要不?要不什么?哪来那么多噜苏?他和你男女有别、又不是亲属,我是道人,方外之人,总没的那些讲究了吧。”
要不,她原本是要说要不她就不去了。
王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坐在西门的马上,而西门就在自己身后。那她,岂不是等于坐在他怀里?
她立时全身僵直,动也不敢动,话也说不出一句,只是一味低着头脸红心跳了。
兰台哀叫:“小姐!”
傅稚游看到王嬿蔫吧的样子,失笑一阵,对兰台说:“麻烦你回府告诉大公子,让他来草楼观找我们。”赏了几枚金五铢给兰台,然后翻身上马,一抖缰绳,率先前行。
西门也一夹马腹,座下的马儿迈开了四蹄,快跑起来。
王嬿坐在马背上,只觉得风声呼呼,景物一样样向后掠过去。全然没有平时和大哥骑马时的兴奋和欣喜。一颗心仍然如鹿撞,紧张得全身绷紧。
西门君惠轻笑一声,语气淡淡:“你坐得像一根木桩。越紧张越容易从马上摔下去。”
他的呼吸拂在王嬿的耳朵和颈上,她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西门坐得离她稍远了点。想一想,又凑近她耳边:“你很紧张?为什么?”
王嬿只是摇摇头。
“你怕我?”
“才没有!”
西门笑了。
如果王嬿不是那么紧张和如临大敌,也许她会发现,今天的西门很喜欢笑,笑了很多次。
当然,她若知道是她惹他发笑,想必会更加羞恼。
她有些糊涂,觉得有些搞不清楚。她搞不清楚方士、以及西门君惠这样的修道者算不算出家人,是不是如果是出家人,就可以不必理会男女大防?
但是她心里却觉得虽然西门是修道之人,但是与其和他共乘一马,还不如和傅稚游呢。至少她觉得妥当些,不会这样局促。
至于为什么局促,以她的年纪和阅历,却是尚不得而知的。
要到好几年后,她才能明白这个下午的种种是为何。
一个时辰后,草楼观到了。
草楼观结在终南山北麓。原本是当初周康王的大夫,函谷关令尹喜的故宅,尹喜在此结草为楼,以观天象,因名“草楼观”。后来尹喜遇到老子而得道,周穆王为他建祠修观,招揽幽逸之人,置为道士。从那时开始,问道授经,于今不绝。后来秦始皇于楼观之南建清庙以祀老子,汉武帝于楼观之北为老子造祠。
彼时道教尚未成立,正在一点点形成雏形,等到正式作为一种宗教,还需140多年,要等到张道陵创立正一盟威之道(简称正一道,即天师道),才有道教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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