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日他见了那个带脸谱的人,他穿着男子的着装,周身气质如松如竹自信洒脱。
若不是见着那手字,他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到从前那个在宫里,如同一朵娇弱的不堪一击的菟丝花,竟然蜕变成极具风骨坚韧不拔的松竹。
这必然是个剥皮拆骨,摧人心肝的过程。
不过他并不敢肯定是不是同一个人,毕竟,世间人有相似,字或许也是,所以,他将信送去了阒阳城。
思极此,他长叹一声。
黄芩忍不住问:“主子为何叹气?”
哥舒焰惆怅,“日子过的太闷,就总想着找乐子。”
黄芩闻言悄悄的看了一眼眼里透着狡黠之色的主子,忍不住往一旁挪了挪,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
他从一旁摘了两片荷叶,替主子遮太阳,眼见着越来越热了,忍不住抱怨,“您鱼钩都是直的,能钓着鱼吗?”
“这叫姜子牙钓鱼——愿者上钩!”
哥舒焰话音刚落,见鱼竿动了动,立刻凝神屏气小心翼翼的往上提着鱼竿,越往上拉,手里鱼竿的重量越重。
片刻,一尾五六斤左右的鲤鱼浮出水面,正不停挣扎着要逃。
“来了。”
一旁的黄芩见此情景也乐了,“主子,快,别让他跑了!”
只见哥舒焰不急不慢的将那条鱼提了上来,那鱼儿上了岸,不停的在木地板上打挺,试图回到水里去。
黄芩手忙脚乱的把那鱼儿取下来,捧着那尾鱼一脸兴奋,“清蒸还是红烧?”
正在这时,府里的管家钟叔冲冲忙忙的赶了过来,一脸慌张道:“主子,宫里来人了!”
哥舒焰染上笑意的眼眸里水光潋滟,将手里的鱼竿放进管家手里,捉过黄芩手里的鲤鱼用力丢进了湖里,溅起了好大一片水花。
“主子——”黄芪傻眼,这蹲了半天,图啥。
哥舒焰挑眉,“谁跟你说我要吃它,不过找个乐子,如今,更有趣的来了!”
他说完理了理身上的衣衫,闲庭信步向前院的正厅走去。
一到前院,便见着门前那抹紫色身影正垂首看着门前树下那块巨石上,缩进龟壳一动不动装死的乌龟。
他见人来了,抬眸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
“皇弟真是好兴致。”
哥舒焰上前行了一礼,明知故问道:“皇兄怎么来了?”
……
南音阁
明日酒楼开张,里面一切就绪,就连秦三郎送来的三个伙计在王掌柜的教导之下都干的有模有样,尤其是秦十一,抹布往肩上一搭,完全看不出初见时的少年侠气。
桑琪很惆怅,总是怕耽误了他们闯荡江湖的英雄梦,打算秦三郎再来时与他好好说道说道。
说起秦三郎,桑琪想起他走那日说是酒楼开张时必定回来道贺,明日便是酒楼开张的日子,也不见他人回来,也许有事情耽搁了。
晚上临睡前,不知为何,她看着窗前谢下的皎洁月光,心里陡然不安起来,在床上思来想去的睡不着,便起身朝着院子去了。
今夜对月当空,清风徐徐,吹散了夏的闷热。
她心里一动,从前堂取了些酒,坐在那棵足以遮云敝月大榕树下的石桌旁小酌两杯。
她才给自己倒下一杯酒,便看见院子里水井处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吓的杯子一时没拿稳,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宁静的夜里尤为明显。
“谁!”她战战兢兢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