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韵心走到贺金倾面前交还羽箭,离得近了瞧得清了,天上的月光不偏不倚全投在贺金倾脚下,将他通体照得一清二楚。如此的巧,仿佛天上仙人拿着玉镜特意折射,太虚境那点冷冷清清,尽数泼洒。
贺金倾原本穿着黑袍,但身体发了汗,遂褪了上半身系在腰间,柳韵心发现他面皮白,身上却是黢的糙的,好多疤痕,一条条长长短短。贺金倾也低头打量柳韵心,见她薄薄只着里衣,从他的角度望去,脖颈下透着光。
不过月亮不眷顾她,到底朦朦胧胧。
贺金倾移开视线,瞥向别处:“怎么,这么晚过来是想学射箭吗?”
忽然想起没有接箭,补救着接过来。
“不然呢,我还有别的兵器可挑?”柳韵心笑望四周,仅几个时辰功夫,贺金倾就悄无声息把满院的兵器全收走了。
“我作师父严厉得很,学拉弓就得三年,以后夜夜点卯,雨雪不得间断。”
“呵——你真有收过徒弟?”
贺金倾回过头来:“阿云阿炎的功夫都是我教的。”
柳韵心脑袋一扬一歪:“那好,我学!”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着说着就要挽起袖子。
贺金倾用弓敲了敲她的腿,示意她站好。他示范着做了一套拉弓射箭的动作:“先做一百个。”话没说完人已转发,好像要把柳韵心丢在院中,自己离开。
柳韵心急忙问他:“唉,你去哪?”
贺金倾回头瞥她一眼,很明显这是个白眼:“换张弓。”
他手里这张弓有二十石,太重她拿不动。
贺金倾回屋取了张轻的,递给正不断对着空气拉弓放箭的柳韵心:“换这把试试。”
柳韵心接在手里,第一回握弓没想到这么沉,整个人下坠。贺金倾怕摔坏,先扶的弓后扶的人。
一只手托着弓,一只手托着她的臂。
贺金倾心道:看来最轻的也吃力,家里没有适合她的了。
贺金倾便有点不想教了。
忽然,他瞧见柳韵心左手指尖掠过弓弦,似乎要拉,急忙喊道:“不可以放空弦!”
因为激动而声音洪亮,其实把况云吵醒了,但况云爬起来隔着窗偷窥了一眼,就又睡了。
柳韵心亦察觉贺金倾的激动,他难道也如爱惜剑般爱惜弓?
正想着,贺金倾左手缓缓覆上她的左手,现在两只手都覆住她。
“弓是有灵性的勇士……”他抓着她的手,一起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他满怀期待等一支箭,如果等来的是欺骗的空弦,会挫败他的锐气。”
贺金倾想让她握得稳些,覆着的指往前几厘,她自己又想多触及弓,指往后仰,渐渐地,覆着托着,变成了十指相扣。
箭在弦上,射.出。
好了是中了靶心,从这望箭靶的位置,有些黑,看不清。
贺金倾已经攥着她的手放下弓。
“再来一遍。”他说着,引导她取箭,张弓。
柳韵心忍不住问道:“你总在晚上练射箭吗?白天是不是看得清楚些?”
贺金倾沉默不答,白天雕虫可见,毫无意义。他是没有过多天赋的北朝第一神箭手,后头有好些神射日日都想追赶上来,夺走这个头衔。
他如果只练白日里百步穿杨,就会落后,必须要比追兵更加刻苦,白天晚上都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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