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蓁蓁忽然觉得有许多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她扫了一眼远远的小贩和行人，却又找不出踪迹。
李一一手去拔剑，一手递向叶蓁蓁：“属下冒犯了。姑娘不必惊慌，脱身不难。”
叶蓁蓁想了想，却道：“我们到此地做客，还是不要伤人。你先挡住他们，我再劝劝他。”
李一皱了皱眉：“姑娘……”
叶蓁蓁迎向他的目光，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没关系，刚好有一件事，我想确认一下。”
李一愣了愣。
他没有明白叶蓁蓁在说什么，但是在形势看起来多少有些紧张的此刻，这样一个笑容未免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了。
他还想再劝，仆从们却已经围了上来，他只好收了剑。
“公子，我既敢来拦你，自然有拦你的底气，”叶蓁蓁看向锦衣男子，“你不如让我们离开，免得日后懊悔。”
锦衣男子不忿道：“哼，何必故弄玄虚。你们坏我的事，我今天放你走，明日才是真的后悔。”
他说着就来袭叶蓁蓁，叶蓁蓁于是侧身闪躲。
男子果然习武不精，来来去去只是方才和李一交过的几招。
叶蓁蓁并不反击，只避开他的招式，倒把李一方才的身形步法学了七八分像。
这么反复十数次，叶蓁蓁觉得有些累了，她的呼吸渐渐沉重，脚下就慢了一慢。
就在这一刻，她又抓住了方才一瞬之间的感觉。
好像有许多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许多目光。
她勾了勾唇角，索性停住了步伐。
长街上灯影幢幢，碎发在掌风中微微扬起。
然后她就看见，忽然有谁伸过一只手，轻飘飘地挡住了锦衣男子气势汹汹的一掌。
是很好看的一只手，又是轻飘飘地顺势推了一推，锦衣男子就连连退开三五步去。
来人侧过身，低头看了看她，冷冷淡淡的，似乎带着一点儿审视，纯粹是一个医者看向他的病人时的神情。
是辞之到了。
后来的三四个男子一看事不可为，忙命仆从们停手。
锦衣男子今夜一再受挫，异常愤恨：“你又是谁？”
喻辞之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已经转身离开：“走吧。”
叶蓁蓁情知自己理亏，只得抛下身后一片叫嚣声，跟着辞之走开。
走了一段路，她发现他去的并不是客栈的方向，只好回头向李一柳二道：“桔梗和木香她们还在客栈，你们先回去吧，不必等我了。”
李一犹豫了一下，但是柳二没等他说出反驳的话就拉着他走了。
辞之要去的地方看来不近，走着走着，叶蓁蓁觉得晕晕乎乎的。她就缓了缓脚步，闭一闭眼，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情况好像并没有什么好转，她在心里叹了叹气。
然后她就跌进了一个冷冷的、盈满草药香的怀抱。
她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辞之正坐在烛光里看着她。
其实她不太确定他是不是在看她。
烛光里的辞之看起来很悲伤，就好像他在红叶寺问她是不是记得他的时候一样。被悲伤围绕着的辞之，连轮廓都仿佛从冷峻变为了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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