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辞之还是决心一试。
他想尝试他昨夜新构想的一套针法。
两位太医怔了怔，但一想到近日共事所见、还有喻辞之这个名字背后的传闻，他们终究没有多言。只有那位孙太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试图劝阻，认为仓促行事未免太过冒险。
但在叶蓁蓁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之中，他这“太过冒险”的说法终于还是没有站住脚。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更糟呢？
喻辞之着一个医女推开了窗户，又垫高了叶蓁蓁的枕头，尽量让她舒服一些。
然后他卷起了袖子，取过他的银针，再没有看叶蓁蓁的脸。
他的手很稳，甚至这些年来从没有这样稳过。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太医们起初还多少有些疑虑。但是看着他无比精准的针法和近乎奇诡的选穴，他们的眼中渐渐就只剩下了敬畏和叹服。
只有柳二注意到了喻辞之不经意间露出的手腕上的几点红痕，他深深地看了喻辞之两眼。
这一套针法设计得精密繁复。中间又有许多穴位，若差之毫厘或许就是死生之隔。三位太医只在一旁瞧着，都密密地出了一头汗。
好在叶蓁蓁真的慢慢平静下来，只偶尔还咳上一两声。
喻辞之收起最后一枚银针的时候，已近正午了。孙太医抹了抹额上的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向喻辞之拱了拱手，目有惭色。
喻辞之却抬手止住了他的话，低头望向床上的叶蓁蓁。
扶着叶蓁蓁的医女适时地退开。他在床边坐下，闭上了眼睛，细细去探她的脉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移开手，微微放松了下来，又斟酌着写下个药方。
他想了想，把药方递给孙太医：“请大人费心照看两三个时辰。若有什么事，只管来叫我。”他这么说着，向李一、柳二微一示意：“这方子若无不妥的，就交了他们二位去煎。若有欠妥处……”他略一沉吟：“那就请大人改了，两副都先煎着吧。”
“是，是，”孙太医这些日子都没见过喻辞之这么和气的样子，此时一边听着、一边连连点头，又长长一揖，“孙某今日受教了。”
喻辞之略欠了欠身算作回礼，也不再说什么，离开去了隔壁休息。
柳二瞧着，喻辞之转身的步伐竟微微有些踉跄似的，就摇摇头叹了一叹。
李一奇怪地问道：“一早上你都没说话，这会儿倒叹起气了？莫不是你觉得还有什么不妥？”
柳二没打算理他：“你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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