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算找到了机会避开起先的话题,就打算详说一说那一场婚仪,但叶蓁蓁只微微点点头,就问道:“还是接着说先定王吧,他带着王妃往西宁赴任去,然后呢?”
他只得道:“然后,过了三年,先定王在西宁一病亡故,归葬京中。再后来,先帝派人往西宁去了两三次,王妃都说在西宁住惯了,不愿回京来。”
桔梗把茶盏送回了厨房,这时又走进来:“姑娘,已经未时了,该休息了。”
这些时日,叶蓁蓁一应饮食起居,喻辞之都有一定约束。孙太医如释重负地站起来:“那郡主歇着,我就先……”
“等等,”叶蓁蓁又叫住了他,“您不是说,这是江府的事吗?”
“是……”孙太医又摸了摸胡子,尴尬道,“其实也没有什么……这不是,定王前些日子回京来了么。老王妃还是不愿回来,但是听说差人往江府送了封信,要替定王求亲。”
“哦……”叶蓁蓁一下就明白了孙太医为什么支支吾吾的,但是要说这件事,如果岁晚姐姐愿意的话,她真的替她高兴。不过,岁晚姐姐是不会愿意的,岁晚姐姐既不愿意……
她摇了摇头:“姑母不会答应的。”
“郡主这次却猜错了,”孙太医又犹豫了一会儿,“不过这都是传言,也做不得准。我听说,江夫人是同意了的,却是江相坚持不允。又听人说,求亲这事,定王本人竟不知情,后来向前去江府送信的家仆发了好半日脾气。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叶蓁蓁没再说什么,孙太医就默默地退了出去。
叶蓁蓁就这么在府衙中将养着。
窗台上的最后一朵石榴花落下的时候,木香扶着她在廊下看了半日的雨。
天气热起来,越州城里的雨也迅疾起来。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打在亭子的飞檐上,打在庭中的芭蕉叶上,打在廊下的青石板上。地上溅起一个一个水泡,倏忽而又消散,破裂时的细碎声响在滂沱雨声之中微不可闻。
院子里飘着泥土的腥气,还有潮湿的木头气味。风中微带轻寒,叶蓁蓁紧了紧身上的外袍。
次日,喻辞之替她诊过了脉,钱衷亲自安排了车马,送她回了谢宅休养。
钱衷两次上表请求降罪,最后都被驳回。朱批回复道,钱衷教女不严虽有过错,但念其在越州一疫中处事果决、成效卓然,功过相抵,不再另行赏罚,望日后严谨治家。
钱鎏往谢宅中来找了叶蓁蓁多次。
第一次是送来了这些日子越州的医案。
汀水巷之后,钱鎏主动接手了整理医案的事,这两日城里已经没有肺鼠疫病人。他就把整理完的结果带来,请叶蓁蓁过目。自四月十三至今,城□□有病患一千二百六十九人,其中治愈一千一百五十五人,病逝一百一十四人。
第二次是带了钱奂奂来赔罪。
那日的缘故,桔梗和柳二已经都打听了来、细细告诉她了。叶蓁蓁叹了叹,让柳二跟他们回去转达她的意思,说钱小姐也是无心之过,钱大人罚也罚过了,不必挂怀。不过其间钱奂奂还隐晦地想替谢璧成求情,立刻就被钱鎏打断了,叶蓁蓁也只作未闻。
后来钱鎏再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由。
一时是邀她到城隍庙进香,一时是请她去城楼上观星。叶蓁蓁次次换着理由回绝,有时说城中尚不安定,有时说外祖母不许她出门。这多数也是实话,钱鎏却不气馁,隔日总能想到新的去处来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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