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还得从定老王爷说起,”孙太医这么说着,又在心里算了一算,这位若还在世,此时也不过四十上下的年纪,于是改口道,“先定王,就是如今这位定王的父亲。”
“哦。”叶蓁蓁点了点头,她原以为孙太医说的是越南枝。若说先定王,她所知的还真是不多。
她所知道的寥寥几句话,还是从前在哥哥那里听到的。
先定王越珩,是哥哥很敬重的一个人。
越南枝的祖辈在开国时曾立下赫赫战功,这才成了本朝罕有的异姓王爵。
至于这位先定王……那还是先帝在时的事情。端和十五年宫变的平定,先定王是有功的。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被远派到了西宁,过了三四年就亡故了。
边地苦寒,先定王过世后,先帝曾几次派人去西宁,接王妃和尚在幼年的越南枝回京来。可是王妃都婉拒了,先帝也不便相强。
到了今上,也派过人去西宁相邀,越南枝又辞谢了。陛下就索性下旨,着越南枝协理西宁军事,直到如今。
孙太医道:“说起这先定王,当年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废渊王给先帝投毒,事情败露之后,仓促起事。就是先定王率百名禁卫拦阻。当时事发突然,先定王未着甲胄,一袭月白长袍、一柄函光宝剑,立于玄德门前,那是何等的风仪。”
“后来,宫变平息,先帝又派他往废渊王府中去,缉拿上下人等。渊王既已被擒,府中除了手无缚鸡之力的门客,就尽是些妇孺,这原是个简单差使。”
“唉……”孙太医说着叹了叹气,颇为这事感到可惜,“只是不知先定王作何考虑,竟立时诛杀了废渊王的幼子。那也是个可怜孩子,那时候出生才不过几日功夫。”
“要说呢,后来渊王妃崔氏并他们的长子也都被处死了,这孩子也未必逃得过。但是当夜在渊王府中,毕竟没有旨意。认真论起来,先定王这也是谋害皇孙的罪过。”
“可是今上不顾嫌疑,一力为先定王辩解,说先定王当夜绝无伤人之心。今上言道,且不论渊王府上其他所有人都被安置得很妥当,就连废渊王本人,在被拿住之前,也不过被函光剑锋削去了半片衣袖而已。故此,最后就只定了是误杀,罚俸三年以示惩戒。”
叶蓁蓁思量了一会儿:“就算是误杀,这也罚得很轻了。”
孙太医点头:“正是了。先定王自己想必也是这么觉得,就上表说,残害天家血脉,深觉愧悔不安,自请离京戍边。”
“先帝起初不允。先定王却一日日消沉下去。原先那样一个人,芝兰玉树,风姿飒飒,是京中多少女儿家梦里的良人。后来竟终日里流连秦楼楚馆,还……”孙太医原本要说,还从那样的地方娶了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回府去,又觉得这也是不好对小郡主讲的,就生硬地转折道,“形容也委顿起来。”
“先帝将先定王请罪的折子压下五六个月,最终还是准了。先定王带着王妃,腊月初一就往西宁赴任去了。”
“玄德门宫变,那得有……”叶蓁蓁插话道,“二十多年了吧,您怎么连日子还记得这么清楚。”
“哦,”孙太医笑道,“那是景仪公主……不,是江相和江夫人成婚的那一日。江相从年轻时候就是很稳重的一个人,也不爱什么热闹。但那一回的婚仪,虽然时间赶得紧,却是极尽繁复华美之能事,满汴京的人,恐怕想忘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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