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嘤,等人抓回来,我把他绑着让你骂。”崔浔的姿势像极了揽人入怀,在她发顶上轻声抚慰,“你等等我,我送你回去。”
说罢,当着诸多假意瞧不见的绣衣使面,他松开手,走开去安排事。
“去金吾卫找谢将军,连夜封锁城门,有人暗中相助季殊。夜里辛苦些,顺着这条路仔细看看。”崔浔回头望了一眼,瞧见秦稚捧起那幅毁了的画,张张嘴,似乎还想骂,到底还是憋了回去,复又吩咐,“我晚些时候过去,明日一早你们随金吾卫同去城门盘查,我入宫请罪。”
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丢了,若是不赶着去请罪,只怕被有心人拿着做事端。
绣衣使称是,大约也明白上峰要送这位女郎回去,只装作未曾听闻那位女郎如此彪悍地骂街,四下结队散去。
“嘤嘤,我送你回去...”
话未尽,只见秦稚举着画来回看了看,皱着眉头长叹一口气:“仙人...”
眼见又要开骂,崔浔轻咳了声:“走吧。”
“...”秦稚的话被硬生生憋了回去,此刻倒是想起来推辞,“崔直指不必麻烦,我自己回去即可。”
“保家卫民,是我等绣衣使之职,嘤嘤你也是大周百姓,自然是我护佑之内。”崔浔一脸认真,“万一季殊贼心不死,复又寻过来,我在,还能多个帮手,帮你拿了他。”
他说话有理有据,令人无处辩驳,秦稚远没有方才骂人的口才,张张嘴,所能反驳的话尽数吞了回去,只捧着卷画慢悠悠走在前面。
崔浔执着绣衣使留给他的一盏灯,亦步亦趋跟在秦稚身后,低头瞥见她的脚步,不由自主效仿起来。
秦稚左脚迈出一步,他也照样跟上一步。巷子里脚步同起同落,竟有些不可言喻的默契。
“崔直指,便不必请那位大人守着了,隐朝庵多是姑子,他在,不方便。”
秦稚望着自己的影子,被崔浔更高大的盖过去,过分的安静让她有些烦躁,不由出声。
崔浔的影子点点头,身后声音传来:“好,我本来以为你不会察觉到他。”
秦稚嘴角扬了扬,很快又落下:“崔直指大约不记得了,我阿爹是斥候,善于细微处窥探。这些本事,我也会。”
这还是秦稚头一回说起过往的事,语气里有些酸胀,带着些过往的愁思。
她大概是想起阿翁了吧,所以才会暂时卸下防备,和他说上这一句。崔浔有些心疼,一时间失了神,只是等他回身想要接话的时候,秦稚把话岔了开去。
“季殊这个瓜娃儿,别让我逮到...”
张口又是一顿骂,把崔浔原本备好的一连串诸如,“有我在”,“阿翁自也望你开怀”的宽慰话,悉数吞了回去,默然跟在后头。
心里却想着,嘤嘤自来后,还是头回发脾气,属实有些可爱。